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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烈接过低头一看,上书两行字:夺勒城。破阵,斩将,夺旗。

    字迹不算苍劲有力,狂劲儿却直冲云宵。

    时烈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这信来自何人,向来靠一张脸就能吓人的老将军,此时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好。

    “四大军功她让你去占三个?”

    “没将‘先登’写上,就说明她是认真思考过的。”计安拿回信,看着那不知看过多少遍的两行字道:“我是主帅,破阵不是问题。至于斩将,要杀蒴满不容易,但要是能杀了仅次于他的大将,之后再夺旗到手,就勉强也算是做到了。”

    时烈抬头:“殿下竟真考虑过了?”

    计安轻轻笑了笑:“我和不虞的通信向来是两封。一封公事,一封私事。这封,是放在公事那个信封里。既是公事,她就是以我的谋士这个身份建议我如此做,她的建议,我从来不会不当一回事。”

    “你的安全最重要。破阵没有问题,可斩将和夺旗都太危险。你将大将军设为目标,蒴满对你更是欲杀之而后快,只要你给他们一丁点机会,你一定会先死于他手。至于夺旗,殿下可以看看我们自己将旗看得有多紧。”

    时烈冷静分析:“若能拿下这三个军功,武将必定无不臣服,在史书上也必会大书特书。可我认为以殿下现在的成就不必如此冒险,够用了。而且必会引来皇帝更大的动作,徒增危险。”

    “老将军不用担心,不虞只是告诉我怎么做对我最有利,我会尽力去做,但绝不是拿命去做。我和她在京城时便有约定,她出主意,我实行。最后做成什么样,在我。”

    计安笑着不疾不徐的解释:“斩将和夺旗确实不容易,可也不是全无办法,我会做好安排,若实在事不可行,我便会放弃。我母亲从小就教我,我的性命不只是属于我,不任性妄为几个字已经刻进我心底了。”

    有了这话,时烈就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这两人,性情方面完全不同,可若是合到一起来用,却又绝配,偏两个人还都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想的那个出主意,行事谨慎那个则相信她出的主意去试着实行。

    目前来看,效果非凡。

    若两人能一直如此……

    时烈看向仍在低头看信上那两行字的计安,他的心思在他们时家人面前根本全无遮掩,可绪儿说过,不虞不会留在京城。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多了,不可避免会想到这两个人的将来,就怕如今的配合默契,变成今后的不可调和。

    到那时,时家将成为羁绊住不虞的绳索。

    时烈转动轮椅面向舆图,出生在时家,自出生起就学做时家人,学的就是如何做臣子。时家的根也在京城,他们,根本无处可退。

    他完全想不到破局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国师有法子,那么个算无遗策的人,总不会把前面的棋都下得漂漂亮亮,到最后了却一把掀了棋盘。

    守在门口的窦元晨扬声道:“殿下,万姑姑来了。”

    万霞盔甲着身,先向计安抱拳行礼,又向老将军问了声好。

    万家和时家是故交,她来这里后就去拜见了。

    时烈对她态度也亲近,因着当年一句承诺就照顾了不虞这么多年,这已经是家人了。

    “这一战可有受伤?”

    “小伤,不碍事。”万霞看两人一眼:“您准备现身人前了吗?”

    “不了。窦家小子你是在旁边那个帐篷吧?我去那里。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是殿下的人,奉命外出办事受了伤,如今好些了过来帮帮忙。”

    这话,不知道内情的会信,知道一点的也不会拆穿,确实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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