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再也看不出是那个昔日里英姿飒爽的燕北世子,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冤魂,充满了嗜血的仇恨和杀气。

    蒙阗看着少年屈强的眼睛终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既然骁世子抗旨不尊,就别怪本官秉公办理了,来人,将他拖上来!父兄亲人,只有你最有资格来辨认。

    慢着”

    长风倒卷,黑云翻腾,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齐齐转头望去,只听清脆的马蹄声陡然从紫金门的方向传出,白衣雪貂、墨发如水的女子策马而来,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我来验!

    母亲?”

    血泊中的少年陡然回过头望向那个高居在马背上的女去,子,北风卷过大地,漫天大雪瞬时降下,飘飘酒酒,白棉扯絮女子白衣胜雪,水袖如云,满头墨发披散在身后,好似质地绝的怀宋墨缎,虽然已是年近四十,但是那张有若白莲般的素颜却是那般年轻,眼眸温柔如雪山之巅的清泉,就连眼角的丝丝鱼尾纹也显得温柔宁静。

    女子翻身下马,动作轻柔走到骁云湛身边,两侧的侍卫们防佛愣住了,竟无一人上前阻拦女子将骁云湛的头抱起,用洁白的衣袖轻轻的擦拭少年染血的面孔,淡如云雾的扯开一个温暖的微笑:“云湛。

    骁云湛的眼泪在瞬间滑落,这个之前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皱下眉头的少年瞬时间嚎啕大哭他紧紧的抓着女子的衣袖,大声问道:“母亲,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湛,”女子温柔的擦去他眼角的血块,轻声问道:“你相信你父亲吗?”

    燕泪哽咽的点头:“我相信

    那就不要问为什么,”女人抱着孩子,眼睛宁静的在观斩台上那些贵族的身上一一掠过,轻声的说:“这个世界,不是一切事情都可以说清楚原因的,就像虎吃狼、狼吃了兔子、兔子去吃草一样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母亲!”骁云湛陡然转过头去,冷眼望着那些衣衫华贵的贵族们,一字一顿的寒声说道是他们吗?是他们害了燕北吗?”

    少年的眼神凌厉如同冰雪刹那间刺透了狂飞的雪雾,那一瞬间,所有的帝国权贵门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他们看着那个面容秀美空灵如兰的女子,只见

    她清淡的笑笑,拭去孩子眼角的泪水:“云湛,不要哭,骁家的孩子,是流血不流泪的。

    蒙将军,我来验尸吧,上面的那些,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的亲人,相信在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一个人比我更加有资格来做这件事了。

    蒙阗眉头紧锁,眼睛里有黑色的暗流在激荡的翻滚,看着女子如花的素颜,这个帝国最为铁血的军人突然间就说不出话来那些跌宕风云的往事像是潮水一般的在他的脑海中飞驰而过,他还记得那年早春,她和世成,还有如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直呼的男人一起,在卞唐的清水湖畔邂逅了超凡脱俗的女子。那时的他们,还是那般的年轻,女孩子撑着船,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裳,卷起裤脚,露出一截白五般的小腿,大笑着冲着三个看了眼的少年大声的叫:“喂!你们三个大个子,要上船吗?

    一是眼,二十年,那么多的血雨腥风,那么多的杀伐钢剑那么多的狡诈阴谋,他们三人携手以共,从浓浓的黑雾中肩并肩的杀出一条血路来。那时的他们,也许并不知道二十年后的令日会面临这样的境地,如果知道,他们还会那般同甘共苦,还会那般同气连枝,还会那般舍生忘死的祸福与共吗?难道昔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们在后日互相举起刀剑,砍下对方的头颅?

    蒙阗缓缓的叹息,低沉的“你不该来说:”他说过,不会限制我在帝都的自由,只要我不出长安城就不会有人来阻拦,蒙将军,这是圣谕,你不能违背。就如同个带兵杀进燕北一样,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