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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彪一连辗转颠簸了数日,黄昏时分,终于回到了南山村。香港的老万送他到了江西境内后,已于昨日匆匆折返了。

    村北自家池塘里面的水如死寂一般,波纹不兴,上面漂浮着枯黄的落叶。

    朱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乱乱的,杂物散落了一地,水缸中的水已经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满目凄凉之色。朱彪默默地放下旅行袋,拉开了拉链,望着里面菜花的尸骨,柔声说:“到家了,菜花。”

    望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腹中感到十分饥饿。

    他从心底里不愿意到寒生家里去,不管怎么说,菜花都是因寒生而死,可是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总还需要人善后才行。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狗牌橹子枪,退出弹夹,拉开枪栓,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剩下三发子弹,一粒是孟红兵的,一粒是孟祝祺的,还有一粒留给自己。

    朱彪对着沈菜花的尸骨发誓道:“菜花,我们的孩子,寒生会给治好的,我这就去恳求朱医生照顾他成长。我先替你报了仇,然后就回来与你葬在一起,你耐心地等着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朱彪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然后重新压上子弹,将枪掖进了腰间,拎着那只装着尸骨的旅行袋,出了家门,朝村东走去。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正准备吃晚饭,见到朱彪都吃了一惊,忙招呼他进来,询问寒生的情况。

    朱彪站在院子里,没有要进屋子的意思,他对朱医生说道:“寒生他们都很好,再有几天就会回来了。朱医生,我求您一件事情,请您帮忙。”

    “什么事?说吧。”朱医生诧异地问道。

    “扑通”一声,朱彪给朱医生跪下了。

    “朱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朱医生大惊,忙伸手搀扶,他却执意不肯起来。

    朱彪跪在地上说道:“菜花死了,这袋子里面装的就是她的尸骨,先寄放在您这里。我要去孟家讲道理,万一我也死了,务必请您把我与菜花葬在一起,我朱彪生不能和她一起,死了无论如何也要埋在一块儿。还有,小才华就麻烦您多照顾了,要是沈天虎来要,您可以给他,但他们绝不能亏待了他,我这里有几千块钱,都是留下来给孩子的。朱医生,朱彪求您了。”说罢掏出一沓人民币,递到了朱医生的手中。

    朱医生说道:“你快起来,我都答应你。”

    朱彪站起身来,一脸的悲壮之色,说了句:“我走了。”然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光下,朱彪沿着山间小路,义无反顾地向南山镇走去。

    南山镇***大院四周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孟主任家的大门也紧闭着。朱彪沿着围墙绕了两圈,抬头望望两三米高的围墙,墙头上还栽着些碎玻璃碴儿,他摇了摇头,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翻上去的。

    他蹲在大门对面的人家门洞阴影里,慢慢地等待着,腹中饥渴难忍,他有些后悔当时没在朱医生那儿用晚餐。

    漫长的等待中,朱彪瞌睡上来了,眼皮一紧,便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

    这时,听得“嘎吱”一声响,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孟主任家的铁门打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朱彪认得,那人是一名脱产的基干民兵,孟家的亲戚,平时在孟家做警卫和勤务工作。

    “关门吧,我明天早上要晚点来,反正主任和小兵都在县里,一时半晌也回不来了。”他边说边朝门内挥着手。

    门内露出值夜班的一个民兵的头,告诫他道:“小心点啊,上次你在南山村被人给点了穴道,我们费了半天劲儿才从树丛里找到你。孟主任说了,近段时期内,阶级斗争非常复杂。”

    那人应声远去,铁门又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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