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我们空投了弹药、罐头、药品和水,还有刮脸刀、睡袋、衬裤、香槟、手摇留声机和唱片,都是英文的,咱也听不懂,最可笑的是,美军飞行员还幽默地投下来一麻袋光屁股的女人照片,搞得大家都没心思打仗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竟流露出如孩子般天真腼腆的笑容。
“阿弥陀佛……战争太残酷了。”师太在一旁喃喃道。
这时,老汉孙大牛突然警觉起来,疑惑地说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何五行坦诚相告道:“孙先生,不瞒你说,我们是从台湾来的。”
“啊!”孙大牛禁不住惊呼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台湾特务?不,我是说,你们是……”
何五行笑笑,道:“不要紧,我们就是来自台湾,前些日子,我在台中还见到了×将军,他一直惦念着庐江老家呢。”
“还有他父亲×举人的墓地。”髯翁道长补充说道。
“哦,”老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缓缓说道,“将军的弟弟前些年死了,他家的百多间房子早都分给了村民,还剩下十来间做中学,老爷子的坟被铲平了,尸骨还在,我一直偷偷看着呢,你们回去可以要将军放心好了,有我孙大牛在,我一定保护好他家的祖坟。”
“老爷子的坟在哪儿?你带我们去看一看,拍张照片带回给将军。”何五行劝诱道。
孙大牛想了想,最后说道:“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老汉背起柴,沿着山路绕到了金牛山前。
“喏,就是在这儿,原来有很大的石碑,但都被老百姓砸掉了。”孙大牛手指着山坳处的一块平地说道。
那里正是吴道明先前推测的坟墓所在之地。
事实证明了“岭南第一风水师”,其道行确实要高出髯翁道长与何五行许多,此刻的髯翁道长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师太自豪地微笑着。
何五行掏出一架蔡司单镜头反光相机,对好了光圈速度和焦距,一连拍了好几张。
“孙先生,我们准备将老爷子的遗骨带回去台湾,四十三年了,将军想将父亲的遗骨安葬在他的身边,以便设祀祭奠,早晚奉香,你可以帮我们吗?”何五行放下相机,试探着问道。
“这个……”孙大牛犹豫了,面对这样一帮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放心不下,于是嗫嚅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们,除非是将军本人……”
髯翁道长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自己……”
何五行伸手阻止了道长继续说下去,他和颜悦色地对孙大牛说道:“孙先生,你是将军的同族,又是中国远征军的士兵,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既然已经来到了金牛镇,不妨到你家里坐一坐,不知道方不方便?”
孙大牛见如此说,忙道:“方便,我是一个人过,有两间破草房。”
何五行使了个眼色,髯翁道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不再说什么,大家跟着孙大牛直奔金牛山南面的小村庄走去。
河坝上,黄科长看见这一行人走向不远的村庄,也没有动地方,只是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着。
这是两间破草房,孤零零地坐落在小村庄的北头,屋里面空空荡荡,一贫如洗,何五行眼光瞥见了立在土墙脚上的锄头和铁锨。
“你的家人呢?”师太问孙大牛。
“我光棍一条,娶不上老婆,成分不好。”孙大牛叹息道。
“我烧点茶给你们喝。”孙大牛准备生火烧水。
“不必了,孙先生,你是新38师的抗日军人,我代表×将军发给你点慰问金。喏,你拿去吧。”何五行手里拿着一沓人民币,约有两三千块钱,说道,“不过你一定要同意我们开棺,取出×举人的遗骨带回台湾去交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