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人都自以为是,推理出来的故事就算定性了。尤其没在这口刀坯子上看出什么花纹符印之类的所谓印记,便将其定位于一块年代久远一些的废品,归了我爷爷。无非让我爷爷炒俩鸡蛋、弄个大葱蘸大酱、再扒拉个花生米,请哥几个喝顿小酒儿以作补偿。但当时正在搞运动,此事不宜外传,否则这顿酒泡汤。正在这时,铁链咯噔一动,一帮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井口周围突然震动起来……他们趴井沿往深处一望,我的妈呀!黑水翻着花疾速向井口涌上来。那架势跟火山口喷岩浆似的,还伴着怪响,老吓人了!这还不算,大铁链也开始迅速下滑,像有个巨人往下使劲拽,眨眼绷得溜直,上百牲口被它拽得牛叫马嘶,连回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牛马拽得东倒西歪顺着惯力向井口滑过来。那力量奇大,大的难以想象,甚至瞬间让人觉得之前铁链被牲口拉出百米像个骗局,因为二者的力道根本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眼见上百匹牲口都要入井,我爷爷急中生智,抡起刚弄出井口的物件,照着绷直的主绳砍去。但连砍数下,拳头粗细的浸油麻绳并未切断,只被钝刀砍出一个小豁口。这时,牛马已被不可抗拒的怪力拖到井沿附近,再有几米就将落井。我爷爷大喊一声,几个被吓傻的小青年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飞扑到拖拉机旁边,拿出车斗里的镰刀,飞快疯砍,这才在第一头牛已经被拽到井口的刹那将牛屁股后的主绳砍断。哗的一声,大铁链被拽出的那部分绷直着顺入井里,牲口也才稳住身形。但,井底黑水此时已涌上井沿,我爷爷他们急忙赶牲口的赶牲口,摇拖拉机的摇拖拉机,然后驾车、赶牛,疯野而逃。到了山下,他们把经过一说,再添点儿油、加点儿醋,说得邪乎一点儿,所有人都吓坏了。老支书边挥手边撒腿跑在前面,此次行动算是彻底宣布以失败告终。但收获一口古代刀坯子的事这几个小青年却只字未提,到家后我爷爷也兑现了那顿封口酒。就这样,物件神不知鬼不觉被我爷爷偷偷埋在仓房土砖下,算是在我家扎下了根。那时还没供保家仙,没人敢。后来我爷爷如愿以偿地把我奶奶娶进门了,得知这件事后,我奶奶曾在家里拮据时打算把这块废铁换钱补贴家用。但从土砖下挖出来一看,这玩意儿生了一层杂锈,供销社专管收废品的何瞎子说这玩意儿不是纯铁,愣是不收。气得我奶奶还骂了他一顿,说他那只好眼早晚也得瞎!没想到不出俩月,何瞎子那只好眼果然醉酒摔苞米栅子上戳瞎了!因为这,我爷爷还把我奶奶一顿好骂。从此便把这玩意儿又埋到仓房里那块土砖下,怕真是它犯邪,便在土砖上搭了一个木架,供上了保家仙。”

    “后来又出啥邪事儿没有?”老孙抽了口烟斗,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对二愣子口才的赞许。

    这个故事挺长,二愣子抿了口红酒,回味少许,轻轻摇头道:“听爷爷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七八岁了,应该是2005年左右的事儿。那时候我爷爷七十挂零,几十年过去,出没出啥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我爷爷好像明白点什么。到我爸翻修老房子时,我爷爷说啥也不让动仓房,保家仙更不让动,具体啥原因我这辈人估计都不知道。也是因为这个,我从小到大一直特别关注仓房保家仙供台下那块土砖,直到入伍前后总看电视上的鉴宝节目,才觉得这玩意儿弄不好能值两个儿!呵呵。”

    “你家供的是哪位保家仙?”老孙问。

    二愣子答道:“仨呢!狐镇山、黄天霸、蛇赛花。名字贼嗬亮!都用红纸写好贴在供台上,小时候我总看见。”

    老孙点点头,而后问道:“几十年过去了,那口野井和锁链怎样了?”

    “还别说,十七八年前我们几个小逃学包子还真想偷偷跑到老猪岭去看看那口传说中的野井。但那时我们太小了,山腰还没到就不敢往上爬了,终是没亲眼所见。这些年环境保护得好,没人乱砍滥伐,再加上村子里壮劳力都进城了,老年人又不进山,山就越来越荒、越来越神秘。我只知道老猪岭的半山腰架起一排高压线,那口野井具体在不在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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