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闷着头往前走,径直走向几百米外的海滩。地处亚热带的澳门,四季不清不楚地更迭着,赌徒们往来穿梭于这个瑰丽繁华的城市,昏头涨脑地沉湎于赌魔的世界,没有人在意时间的流逝,却都在人的生死存亡间看到了赌魔之刃。

    二愣子双手插着裤兜,今天这一课太生动了!他迎着腥腥的海风举目远眺,海的尽头与天相接,无边无际的蔚蓝。

    斜阳残酷而直白地刺激着二愣子,通过这件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常人眼中再绚烂的景致,对那些被金钱熏黑心脏的人来说,都是可以为金钱殉葬的。

    匕蟹在警署叙述事情时特意回避了不少敏感字眼,二愣子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连累到自己。回到永利皇宫的客房,他先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的痕迹,一切都不能不防!还好,房间整洁如新,看来美京临出门时按了打扫灯。之后,在美京的包里找到了四十多万的港币。

    转着指环呆坐在沙发上两个小时后,二愣子晃了晃发沉的脑袋,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叼金姐的电话。他想看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如何面对自己。

    铃声响了半天才接通,里边传来了蜜蜜的声音:“喂,赵总吗?”

    二愣子狠着声音说:“烂货,大姐呢?把电话给她!”

    “大姐不在耶!去冰岛旅游啦!”蜜蜜的声音有些闪躲。

    “什么时候走的?”

    “两个小时前登机的耶!”

    “你在哪?”

    “我……我在香港家里耶!这几天我休假。”

    二愣子知道这是叼金姐躲着自己,恨恨地说:“你好好休啊!下回我他妈让你休产假!”甩手挂断电话。

    澳门的司法程序就是这么快捷,一天后,匕蟹的案子审理完结,入狱三年半。

    ………… …………

    狠狠睡了一个噩梦连连的破碎觉之后,二愣子打开手机。没一会儿,微信和未接电话的提示音就像自动步枪连发速射一样,突突突地钉在屏幕上。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些内容是什么,除了哈尔滨的老爸、老妈、哥哥和大砍以及另外几个扒仔的日常致电之外,绝大多数都应该是讨债信息了。他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径直进了浴室,连逃避都那样的理直气壮。

    是啊!换做是谁都不难理解他这种颓废,毕竟两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突兀地消失了。也许那两具僵硬的肉身现在还躺在山顶医院停尸间的大冰柜里,满满地挂着白霜。三天前她们还在这间豪华套房里跟自己和匕蟹癫狂、谋划,那时她们多灵动啊!会说、会笑、会哭,还会叫,带来的全是迷醉和亢奋。现在回头一想,从古刀出手到幽灵岛探险,再鬼使神差地混到今天的澳门,人生真是太他妈扯淡了,啥事都不给个知会,心跳永远发生在下一秒。

    二愣子使劲揉搓着黑亮的短发,花洒喷出的水帘不断腾起蒸汽,雾霭霭的,默契地配合着他那恍如隔世的心境,让来之不易的悲伤把他紧紧裹住,全当对他和美京那譬如朝露般的“交情”的一种祭奠吧!

    走出浴室已经中午十一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冲刷洗净了对他来说多多少少有些奢侈的矫情,眼前的债务危机才是真实的生活。

    他拿起手机,打算先敷衍一下债主,然后再给家人和大砍他们回电话。但是,叼金姐的信息却赫然摆在屏幕上,这不能不令他感到新鲜。

    先点开这条信息,他要看看这个理应躲着自己的“黑心阿肥”到底玩儿啥花样。

    出了素恩姐和美京这事之后,二愣子就在心里给叼金姐取了这个雅号。

    信息内容就五个字:方便回电话。

    二愣子走到窗前,号码呼出后,他把幔帘拨了条细缝,让和煦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以此缓解叼金姐那夺命女中音造成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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