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温暖,他没想到在刀光剑影、冷若冰霜的澳门,自己竟然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一个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生命的地方。他的心一下柔软了,专注地看着表情自然的上官茗茗,点着头说:“吃点东西吧,逛饿了。”

    “走,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上官茗茗说完拉起二愣子的手臂。

    她说“回去”时那么自然,拉自己胳膊也是那么自然,二愣子不再多说,他喜欢她的自然。

    上官茗茗说的好地方离濠景很近,就在主教山下面,是一间咖哩屋,位置在环湖公路边,靠着山脚下。濠景酒店就在咖哩屋上面的半山腰,它们之间有一段慢弯儿的小路。他俩坐车奔这个方向来的时候,二愣子还以为她说的好地方是在濠景酒店里的某一处呢。

    咖喱屋的牛排很美味,是二愣子这个肉食动物喜欢的,但又是叉子又是刀的,让他真不习惯。

    相比之下,上官茗茗就娴熟极了,她帮着二愣子切完牛排,然后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

    二愣子一边惬意地吃着,一边打量着上官茗茗,是那种自然平淡的打量,丝毫没有歹念。多日以来,除了苑宝兔之外,他总把上官茗茗和安晨晨放一起比较,两人的性情截然不同,一静一动;她们的美也是各有千秋,虽然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上官茗茗则更加贵气袭人。如果上官茗茗的贵气是皇室的,那安晨晨顶多是州官的。这样一比较,二愣子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愧对安晨晨。但没办法,事实面前谁又能说什么呢?

    上官茗茗所追求的自由和所崇尚的真实二愣子已经有了一定的感触,他自己一天到晚电话无数,各色人等穿杂其中,男人女人都有。由于从小到大都在社会底层的生活环境下成长,再加上近段时间的逆境锤炼,他已经彻底习惯了肮脏,通常一不留神就撒谎。但多半是被逼的,也是没有原始恶意的,只是为了强度难关,解决燃眉之急罢了。当然,更多时候则是为了能使别人和自己都行个方便而已。他知道,人有些时候一旦说真话难免触及到别人或自己的痛处,难免让别人或自己把对方看得太透彻,最后还得枉费许多唇舌才能弄清是非曲直,很是麻烦。像他这样被自己的劣根性和蠢举逼到走投无路境地的人早已漠视一切,对是非与究竟早已不计较,对绝对的是与非更是失去信心。因而在是非上都马虎的人,说谎早已不存在动机,说谎对于他是自然而纯朴的,其实就是图个省时省力而已。

    而上官茗茗则大为不同,她一天到晚只有几个电话,大多还是父母家人打来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复杂的社会关系。从接触至今,虽然她眼里婴儿般的清澈作为不了性情真实的确据,但她所有的心思都是直接表达的,对自己的喜好与厌恶更是直言不讳。按常理,二十岁以上的中国人都可以不动声色地去防御,甚至进攻,或者不露痕迹地交换利益和勾当,只要不被捉,永远不算作弊。当然,大家更习惯了淡淡的无耻,我们都习惯地把这些当成正常的人味儿。但二愣子却万分笃定地发现,在上官茗茗身上丝毫看不到这些影子。

    诚然,要看懂这些,需要透彻的人格成熟,别看二愣子年轻,但他有这本事。社会的复杂对经历更加复杂的二愣子来说,好似蜻蜓点水,相比之下,他和上官茗茗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咖喱屋里用餐的人都小声地交谈着。二愣子嘴里咀嚼着牛排,思绪在跳转,上官茗茗已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头了,二愣子方觉失态。他举目远眺湖面上的月影,月光是从夜空中倾泻下来的,轻轻柔柔地流淌着。而二愣子的内心却升起了惆怅,想到肩上千钧的重压,还有自己这个复杂的存在,他心里噼里啪啦地像着了火,与四周的一切水火不容。

    上官茗茗的目光是清澈的,心里是明亮的,也更是聪慧的。她看着二愣子呆闷的表情,知道这个男人嘴里虽然咀嚼着牛肉,但他心里却咀嚼着艰难。她温柔地抓了一下他的手,轻轻地说:“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今天没赚到钱不要紧,一会儿回去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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