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耻辱感被输掉半条命的挫败感挤得没有立足之地,金娜一只手艰难地支起了下垂的额头。

    这时候,身后的那群男人跟着推餐车的经理去账房退码换钱了。刚刚发牌的荷官也很专业地摊了一下双手换班了,接替他的是另一部娴熟、冷面的杀钱机器。

    叼金姐立起胖大的身躯,一言不发地面向金娜。那感觉像是告诉人们,安慰对于败局已定的将军是没用的。她的脸虽然冲着单手扶额、眼睛紧闭的金娜,但眼睛却瞄着账房窗口退码换钱的几个人。从始至终,直至现在,叼金姐的脸上除了金娜赢了时伴着笑意以外,一丝一毫都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除了金娜妹妹赢钱她高兴之外,台底公司赢了金娜的钱和她毫无干系。再怎么细看,都会让人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金娜好,她只重情义,再大的利益在她眼里都是粪土。

    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二愣子在心里骂了一声,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其他人都走了,叼金姐和二愣子把极不舒服的金娜扶回了就在威尼斯人大酒店楼上的房间。

    在电梯间里金娜一只手拉紧薄毯,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在垂下头的前一秒,她看了二愣子一眼,是特别特别感激的一眼。

    而二愣子却在这一秒里清楚地看见了金娜眼角泛白的眼屎,也清晰地嗅到了来自她口中只有胃溃疡极其严重才能发出的恶臭,初见时的美在此时早已悄然而去。

    离开金娜的房间,叼金姐带二愣子回到了她的公寓。

    大客厅里,曾经在赌厅站在叼金姐身后的男人们都在。那个来回搬筹码盒的中年瘦男人递给叼金姐几张单据。叼金姐看完单据,放在精美的小手包里,面露得意地对二愣子说:“我炖的排骨,一会儿咱姐俩喝点儿。”说完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二愣子也饿了,他不怕叼金姐下毒,因为自己不是她的绊脚石。

    不得不说叼金姐炖的排骨味道还真不错,多日未见的蜜蜜小姐又露面了,虽然她一直不敢离二愣子太近,但她还是得干好“助理”工作。娴熟地从大盆里乘出一小盆早炖好了的排骨,放微波炉里一热,又开了一瓶白酒。把这一切料理完,她急忙“姗然而去”。

    二愣子只喝了一两多的白酒,剩下的大半瓶全被叼金姐豪迈地灌下肚去。排骨基本啃光了,酒足饭饱,两人坐沙发上边喝凉茶边聊天儿。

    二愣子脸色微红地问叼金姐:“今天这金娜是怎么个情况?”

    叼金姐一边剔牙一边喷着酒气,眯着醉眼开了腔:“说起这金娜啊,那可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的钱,有三分之一是从她那儿挣来的。她确实是大韩民国釜山市××银行的实权社长,比你大几岁。人家祖上清朝时就是高丽国的总理大臣,真正的贵族,纯纯的富八代。她丈夫是韩国军方高官,现在和她秘密离婚了。这败家娘们儿,没别的,就是好赌。你知道她这几年输多少钱了吗?折合人民币得十几个亿啊!要是换成韩元得用几辆前四后八大货车装。估计这些钱有一大部分是利用职务之便整来的,早晚是事儿!她现在是废了,每年都来个十趟八趟的。一开始我给她出码,就是为了挣个码粮。后来我看这败家娘们儿太好赌了,输赢都没有够哇!就开始跟别人合伙吃她台底。现在是我自己吃她,就是找几个人做个幌子。以前她输的少,还钱痛快。现在不行了,还欠我七千多万呢!因为每次来都让我挣不少,我也不能催她还钱,只要她不从我这借就行了。现在整个澳门的档口都知道大韩民国的金社长输折了,没人给她出码。她现在是来一次自己带一次钱,光给她刷卡赚提成,我手下这帮人都够花些日子了!”

    二愣子吃惊地看着叼金姐开合时极有压迫感的厚嘴唇,他不知道顺着这两瓣厚唇沿路而下,将会到达一颗怎样颜色的心脏。他努力地收拢了一下有些飘散的眼神,皱起眉头问:“金娜这样下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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