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崔卓然藏在那里,那边没有什么人会过去,等这些学生走了,他再把崔卓然埋了——他不能告诉崔家人崔卓然死在了这里,这样他下半辈子就要被赶出这里!他一个年迈的探花,朝廷嫌他无用,别处嫌他无能,他除了这里还能去什么地方呢?

    山先生将崔卓然摆放在假山之后,又颤抖着站起身,他觉得自己又莫名被抽空了力气,分身乏术,恍如做梦般一跌一跌地走了回去。

    私塾里的人还在读着书。

    山先生做这事没做多久,那陆姓的学生还在私塾里坐着,他还在大声朗诵着,见山先生来便道:“先生刚刚是有何事吗?”

    “后院的鸡不叫了,老夫当是生了病,过去看了下。”这是山先生早就想好的借口,听问话便直接说出了口,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全是汗,实在有气无力,本想撑着塌休息一下,一闻手上又是刚刚的味道,因而脸色又变了变,“老夫先回去一趟,你在这里待着,那些学生来了,就让他们也坐在这里好好朗诵,老夫回来便要抽人,那些顽皮的今儿个都逃不掉!”

    陆生连忙道好。

    山先生瞧这学生平日里也不到处瞎跑,如今面上又十分真诚,这才放下心来,背着手再次走出私塾。

    这里又安静了下来,陆生便读得没有刚刚那么大声了,他盯着竹简,又瞧了瞧一侧崔卓立的位置——这次秋闱,其实崔家一直都在说秋闱能中的就只有崔卓立了,他也知晓,平日里他们中只有崔卓立成绩最好,他聪慧,功课都能很快背下去。

    但这不代表,他不想秋闱高中。

    书生读书十几载,为的不就是高中榜上有名那一瞬吗?

    陆生又想起了白日里从家门出来母亲的劝导——母亲想要他在山先生面前亮亮相,这段时间里也让山先生知道除了崔卓立之外还有个学生也勤奋上进读书用功,这样山先生说不准能说说秋闱的一些事情。

    这里确实无人,蜡烛也摇摇晃晃,他家境不好,是靠着死读书来上私塾的,就连这位置都是之前一个富家少爷不肯来他才能捡个漏。

    这次秋闱,确实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陆生又想起了刚刚山先生的话,想着家中也是养鸡的,要不然他就去后院瞧瞧那鸡出了什么事情,要是能治好也能讨个人情。

    这和他刚刚背诵的‘君子’实在不一样,但陆生还是咬牙站了起来,直直朝向后院走去。

    私塾后院那里土壤不好,鸡之前也在这里乱跑,因而后院都臭烘烘的,但山先生也说过君子远庖厨,因而他们不常来这里。

    陆生走得急,他想在山先生回来之前把鸡的病看了,但脑子里又都是刚刚山先生的吩咐,心急意乱之下,他被地上不平的石头绊了一下,撞到假山上。

    下过雨的土壤本就松软,假山猛地一晃倒了下来,正好砸在后面坐着的‘尸体’上。

    陆生摔得眼花缭乱,站直了身体,他捂着头,因为面前的一幕吓得又跌坐了下来,他一时浑身冰凉,止不住地打战,抖索着手伸出去,推开了那边的假山石,又因为那人心觉一害。

    他闭上眼睛,又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耍这样的小聪明,伸出手去,想要摸这人的鼻息,但又不敢确认,最后还是没有动,将他拽了起来。

    拽的时候,他又路过书院,不知道是谁来了那里,正高声吼着今日要被抽背的名句,赫然是那句‘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陆生又咬着牙从他们边上离开。

    山先生回来之时,崔家人也来了。

    崔卓立没有说昨天的事情,但崔卓然一夜没归他们实在有些担心,只能借送崔卓立的借口过来看看。

    山先生一看连忙跑过去,他也未想到崔老爷今日会亲自来,平时的书生傲骨都没了,问话中还有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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