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被陛下关了禁闭,已经算是退出学政改制一事,姬家也因此受了惩罚,此时陛下理应在气头上,殿下不应该更加小心谨慎行事,并且谋划接下来如何从姬家空出的位置上夺得利益?为何还要立即设宴庆祝?这不是适得其反,引得陛下更加不快?”

    朱钺眯眼一笑,端详了周折良久,周折也不为所动,回应似的对视着对方。

    过了半晌,朱钺突然笑道:“哈哈哈哈,周兄弟好一番肺腑之言,你这说法的确没错,但是本宫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不能这么做!”

    周折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赌对了一半。

    他故意皱起了眉头,装作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抱拳问道:“还请殿下赐教!”

    “因为姬家势力遍布朝野,除了那群保持中立的几位之外,其余朝中文武百官无一不是姬家附庸,那几名被父皇撤职的官位,本宫即便再眼热,也没有人争,也争不过,所以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本宫争了也白争,还不如不争。”

    二皇子一边说着,一边借酒消愁似的猛灌了一壶酒,将身边正撅着身子的人鼓赶走,又轰走了那些正跳着舞的舞娘,才接着说道。

    “周兄,你可知道外人是如何评价本王的?”

    这还用问吗?

    如今的场面不是明摆着吗?

    荒淫无度,毫无君子洁身自爱的气度,肆意妄为,嚣张跋扈。

    一切能用在纨绔身上的贬义词都被民间套用在了这位二皇子身上。

    可以说是燕京城内最大的纨绔。

    和他相比,范丙,卢斗夫这群只会溜街斗狗,自嗨玩乐,不学无术的权贵子弟简直就是良民。

    周折自然不会把这些当着朱钺的面说出来。

    朱钺也不以为然,见周折不语,他颇有自知之明地继续说道:“若不是这样,本宫这些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姬家可容不下一个想要夺嫡,又贤良有道的二皇子活在世上。而且父皇也是这样看本宫的,那本宫为何不能这样做?若是本宫不这样大摆宴席,反而就不是本宫了。”

    他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可周折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位朱钺可不像是面上的简单。

    能够比当事人大皇子朱钊和姬家甚至李破虏还要迅速地得到周折遇刺的消息。

    并且将计就计,借机反将姬家和朱钊,便证明了他的心思绝不简单。

    但如今姬家即便被燕王惩罚,可依旧势力庞大。

    若是他此时动手争夺,反而会引起姬家从一头雾水的情形之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被朱钺坑了,引起姬家的反击。

    反而恰恰是他这样看似毫无理由地大肆庆祝,才会消除姬家的戒心,认为朱钺不足为惧。

    估计此刻的姬家还会嘲笑朱钺难以成事。

    殊不知自己早就中了朱钺的套。

    演戏演了一辈子。

    这位二皇子堪称得上燕京城内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