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缝,恭敬禀告。

    “进来吧!”室内传来一个男声。

    小厮这才推开紧闭的室门,小宫女快速闪身进入,室内仅燃着一盏油灯,映照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儒士。

    他头戴一顶青布纶巾,手摇一把鹅毛羽扇,下巴留着一小撮山羊胡须。

    不是那长孙无忧又是何人。

    小宫女从贴身处掏出信笺,只见上面一道鲜红字迹印透纸张。

    长孙无忧赫然一惊。

    他赶紧接过信笺,草草一眼又立马折起,瞳孔内闪着一抹震惊之色,又赶忙匆匆掩饰在心底,挥手丢过去一袋银钱。

    “劳烦女官回禀一声,就说此事已知,让两位夫人尽管放心。”

    “好的。”

    小宫女将钱袋塞入袖中,接着在小厮的引领下,悄悄地走出赌石坊,又秘密地潜回宫中复命去了。

    长孙无忧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当即寻来几名传令兵,按照地图上划出的路线图,立刻骑上快马急速奔出了帝都。

    ……

    青岚江之上游主脉,便是这洛水。

    水势浩渺,岸柳成荫,芳草鲜美,长桥卧波,当为一大美景。

    而其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相传这洛水之中有洛神,美艳不可方物,每年百姓都会在岸边祭祀洛神,大家一起同唱《祀洛水歌》,场面蔚为壮观。

    曲儿很好听,歌词曰:“洛水之水,其色苍苍。祭祀大泽,倏忽南临。洛滨缀祷,色连三光。”

    苏衿听得拍手入迷。

    陈三两便一遍遍地清唱,洛水清流潺潺,似也在随声伴和。

    洛水郡,便是因这洛水而得名,乃是大夏国八庭柱之一的陈氏门阀的封地,已经历经陈家四世上百余年。

    七月二十二,大暑。

    大吉。

    今儿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陈三两领着苏衿一路纵马游玩,才刚刚抵达至洛水郡,却正好赶上陈家举行大婚仪式。

    唐小芊寻了个路人细问。

    大婚之人不是别人,乃是陈家的嫡公子陈长生,女方的出身也显赫,乃是同为洛水郡顶尖世家的白家嫡女。

    可谓门当户对。

    整座洛水郡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之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繁华喜庆的街头,陈长生穿着一身花团锦簇的状元服,骑着一匹青鬃马,接迎着花轿里的新娘子,正神采飞扬的策马游街。

    沿街百姓争相恭贺。

    陈家也不吝啬,小厮们抓着大把的喜钱向着人群抛洒,惹得阵阵的欢呼声如浪潮滚滚,喝彩声更加此起彼伏。

    唐小芊不由得咧嘴:“真特么烧包!”

    陈三两脸色阴沉,两只眼眸宛如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青鬃马上的陈长生,若非顾念着母亲的遗言叮嘱,他真想一剑取了那狗杂种的性命。

    狗杂种……

    遥想昔年幼童时,这个侮辱性的称呼,曾经就冠在陈三两的头顶。

    只因母亲出身低贱。

    哪怕陈三两是陈家的长公子,家族也依然视他如弊履,亲人照旧厌他如刍狗,就连所谓的生父,也从未将他当作儿子一般看待。

    若非是母亲拼死保护,只怕陈三两早就在幼童时,就死在了那些家族嫡子的手中。

    而陈长生,就是嫡子之首。

    话说当年那事,如今想来,也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