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两问他:“你到底还死不死?”

    少司琅回道:“快了。”

    陈三两点头,“那就好。”

    少司琅接着嘴角抿起一丝笑意,手指着床榻上的男子尸体,略有几分小傲娇地道:“三两,看看我的战绩,就问你服不服吧!”

    陈三两瞬间哑然失笑,回了一声:“我服!”

    “当真心服口服?”

    “当真!”

    “哈哈哈……咳咳咳……”

    少司琅畅快一声大笑,却又咳出了数口鲜血,淋淋漓漓地流了满满一身,却已是再无力去擦净嘴角的血污。

    他有洁癖。

    陈三两一直知道,少年时还曾为了帮他治疗,一脚将他踹在了粪池里,谁知喝了几口汤汁后,他的洁癖反而更严重了。

    至于“服不服”这事嘛,还得要追溯到那次去花满楼。

    陈三两点了几个最漂亮的清倌人,让他抱着沙漏站在旁边计算时间,当然,他也少不得得挨上两巴掌,不然不听话不是?

    每一场颠鸾倒凤,每一个女子晕厥,陈三两总会问他一声:“少司琅,你服不服?”

    他总会唯唯诺诺地回答:“服!”

    “当真心服口服?”

    “当真!”

    “你个死基佬,看你哪天能让我对你心服口服!”

    “……”

    哪曾知,风水轮流转,竟在今日他濒死之前,让他完胜了一把,陈三两自问龙精虎猛,也断然做不到如他这般强悍。

    他赢了,真的。

    少司琅因而才笑得如此畅快,笑完之后,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家王子妃……咳咳……怀的是你的骨肉吧?”

    陈三两大方承认:“不错!”

    少司琅颤颤悠悠地伸出一根大拇指,“陈三两,你真牛逼,连少司王族的女人你都敢睡……我真服你……咳咳……”

    陈三两耸了耸肩头,“客气!”

    待回光返照结束,少司琅奄奄一息,他终于鼓足勇气轻声唤道:“三两,我知道是你下的毒……”

    “但我不怪你……真的……”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怨恨自己,为何生来不是一个女儿身……”

    “三两……我最后送你一个礼物……莫要嫌弃……”

    “三两……三两……”

    弥留之际,少司琅就这般轻声念叨着陈三两的乳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嘴角还一直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他说的礼物,是用指尖在血泊中划出了一行凌乱的字,赫然是一句:苏若腹……乃吾子……

    陈三两鼻头微酸,庄重地躬身施了一礼,“少司琅,一路走好……”

    他没再继续多加停留,也没改动房里的任何一物,快速将那三个道人捆在一起扛在肩头,然后施展轻功悄悄离开了凤鸾宫。

    树梢里的老鸹看殿里没了生人,立刻纷纷展翅窜进了屋里,一场新鲜的人肉盛宴,足够它们美美的饱食一顿。

    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