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夜风雨声,两父子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这座碉楼也护不了周全。

    一直待到翌日清晨,家丁探报,那煞星已离开府邸回了县衙,南荣父子这才瘫坐在椅上长喘出了一口粗气。

    尔后,家丁又报:“姑奶奶正收拾行囊,似要离府而去。”

    南荣父子猝然一惊,赶忙奔出碉楼。

    南荣府门外,一辆簇新的马车停在石阶下,几名女婢正向车厢内搬着衣物,湿漉漉的路面上散落了一地的零碎物件儿。

    南荣父子“扑通”一声跪在车前,口中急呼:“姑奶奶,您怎这般就走?”

    车厢内随即传出一个女声,道:“我已离家历练数载,该归家侍奉双亲了,尔等无需行此大礼,回去吧!”

    南荣孤傲却哭诉道:“姑奶奶,您可不能走啊,您若走了,我等父子二人岂能是那狗官的对手,那狗官先窃我家产,又诛我家丁,若无您这武道宗师坐镇,我们……”

    车内女子厉声喝道:“住口,休得污蔑陈三两,他乃是一任为民做主的好县主,怎是你口中的‘狗官’,这些年,你父子二人危害乡民、作恶多端,难道欺我不知吗?”

    “这……”

    南荣孤傲当即语塞。

    车内女子冷哼一声,似是实不想再道什么临别之言,最后寒声训道:“那陈三两的出身不简单,智谋和武道更是深不可测,万不可小视,不过好在他胸怀坦荡,为人正直不阿,尔等弃恶扬善可得一线生机,谨记,谨记!”

    “姑奶奶……”

    南荣孤傲还想诡辩几句,车夫却已甩起了马鞭,耳听一声清脆的鞭花声后,马车碾着青石路渐远而去。

    南荣父子当场瘫坐在地,瞬间如丧考妣。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两人皆都明白,姑奶奶这一走,南荣府内可就再无武道宗师坐镇了,若是那陈三两再持剑复来,举府上下又哪个会是他的对手,岂不个个都得变成待宰的羔羊?

    咔嚓!

    这时,天空陡然一道惊雷炸响,如丝细雨重新绵绵而下。

    待冷静片刻,南荣孤傲最终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姑奶奶已弃我等而去,你我父子二人绝不可坐以待毙,游儿,你即刻去通知各家士族,按照预备计划行事!”

    “预备计划……”

    南荣忽的着眼前一亮,接着咧嘴狰狞笑道:“对,自那狗官上任以后,搞得县内各士族无不怨声载道,只要咱家登高一呼,各家士族必揭竿而起,我看那狗官如何能跟举县士族为敌,也让那狗官知道知道,这江流县永远是咱南荣世家的天下!”

    “对,对,就是这般,我儿聪慧,哈哈哈……”

    “阿爹谬赞了,哈哈哈……”

    两父子相对桀桀狂笑不止,眼眸中充沛着猩红的癫狂,显然已是彻底陷入了自我疯魔之中。

    正所谓,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南荣父子全然忘记了车内女子临走时的训诫,在抄家灭族的道路上继续大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