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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八。

    银丰县,东风巷。

    这一家简陋的铁匠铺,已在这巷中风雨飘摇了多年。

    铁匠铺的主人,也从一个魁梧健硕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如今胡须斑白的老客,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邻里也不知他从哪里来,只依稀看出他曾投身军旅,负伤退伍后开了这一家铁匠铺,日复一日地敲敲打打,生命里似乎只剩下火炉和铁锤。

    哒!哒!哒!

    寂静的弦月下,一阵敲门声显得格外清脆。

    张打铁正在屋内喝着烈酒,听到叩门声,不满地皱皱眉头,大声喊道:“今儿关门了,明儿请早吧!”

    门外声道:“张师傅,麻烦你开开门,不打铁,有事寻你说。”

    张打铁还以为是邻居来借物,只得披上短褐,耷拉着鞋子,嘴里嘟囔着醉话,不情不愿地拉开了门闩。

    “这么晚了,谁啊!”

    “张师傅,跟我们走一趟吧,动手!”

    “啊?”

    可怜的张打铁还未看清人影,就先被一团绢布堵住了嘴巴,接着一张大麻袋从头套到脚,然后周身绳索一绑扔进了车厢里。

    整套手法十分娴熟,显然这是一伙专业的绑匪。

    先前那人还在喊:“慢点,慢点,别伤了他老人家,说你呢,车厢上垫了几床被子?”

    “一床。”

    “太少了,再去屋里抱一床出来!”

    “好嘞。”

    然后张打铁就感到身子下面又松软了一点,这让他在害怕之余也不禁多了几分感动。

    难道现在的绑匪都这么的人性化了吗?

    马车行驶的很快,一路颠簸起伏,即使他的身下还垫着两层棉被,也依然被颠得头昏脑胀,心头估摸着路况,好似真奔的是深山老林。

    直到天色渐亮,马车一声急停。

    张打铁这才被扛下了车厢,又解开了绳索和麻袋,首先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个瘸着右腿的熟面孔。

    “老刘,怎会是你?”

    张打铁指着一身黑衫吏服的刘瘸子,满目透着惊诧。

    “张老哥,好久不见!”

    刘瘸子满脸堆笑,眼眸里闪着一抹精光,好似一只老狐狸眼馋着一只老母鸡。

    张打铁沉声问他:“老刘,你怎入山当了土匪?”

    刘瘸子立马纠正道;“张老哥,这话可莫要瞎说,老弟我现在是江流县的兵房司吏,足足掌管着三县之地的军需物资呢,怎可会是山中土匪!”

    “那你绑我来是为何?”

    “我家县主有令,命我两月之内督造八千件军械,我知你老张最善于打造军械,这不请你来帮忙嘛。”

    张打铁一指地上的麻袋,“你管这叫‘请’?”

    刘瘸子尴尬赔笑道:“谁让张老哥你没有出仕之心,性格又孤僻,我知劝不动你,干脆出此下策了,走,随我去新建的军械作,看看瞧着中意否。”

    他不由分说地拖拽着张打铁,完全不给他一点拒绝的机会。

    张打铁算是看明白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容不得他再多言推辞,只得老老实实地跟上前去。

    军械作。

    桃源县新建的军械制造地,周围崇山峻岭,老林密布,极为隐秘。

    风箱、火炉、打铁墩、大小铁锤、铁钳等一应俱全,更有数百名铁匠整齐排成队列,虚心恭迎张打铁的检阅。

    张打铁面露疑惑,“这是?”

    刘瘸子拍了拍手,众铁匠齐声恭喊:“拜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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