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上学就行了。”

    “别让妈妈走得不安心啊。”

    颜令惜遥遥看着他,心像是被重锤击中,痛得无法呼吸。

    阴阳相隔,就连抱抱他,安慰他,她都做不到了啊。

    她只能站在黑暗的光影中,在他一无所觉之处,眼睁睁看着他为她折磨自己,为她痛不欲生。

    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肆虐,席卷阴阳,将他们母子重重包裹。

    他们只能在命运的裹挟下随波逐流,终无止歇......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她情愿早早就同沈以寞分手,带着儿子远走他乡。

    什么仇什么恨,在亲人的哀恸面前不值一提。

    霂霂在地上坐了许久。

    颜令惜便一直不远不近地陪着他。

    “霂霂,还记得你小时候养了条狗么?你给他取名天条,天天给他洗澡整容了一起睡觉,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有一天,它消失了,你找了它整整一个月,有天晚上你说它去了天上,变成星星看着你呢。”

    “妈妈也没有消失,仍然陪在你身边......”

    尽管知道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颜令汐还是搜肠刮肚安慰他。

    或许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也或许霂霂自己想通了。

    良久,他终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蹒跚起身,径直开门出去了。

    颜令惜想跟着他去,却又被冥冥中的力量束缚,无法迈出门槛。

    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散了霂霂脸上的泪痕。

    他佝偻着腰背,扶着墙壁慢慢走。

    少年的他,竟然生了耄耋之年的迟钝感。

    颜令惜的心被寒风撕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诉说着对儿子的担忧与不舍。

    “霂霂,你要去哪啊?”

    “都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啊,你就在家里住吧。”

    “这里,是你的家啊!”

    霂霂抬眸,眷恋地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没了妈妈,家还是家吗?

    是他的家吗?

    不是了!

    他转身而去,背影孤寂凄凉,仿佛这世上只剩他一人,在默默承受这份难言的悲痛。

    颜令惜的眼神,也失去了所有色彩。

    只余无力的哀伤和绝望,陷在空洞麻木中打转。

    一夜噩梦。

    沈以寞头痛欲裂,完全不想醒来。

    只是生物钟却不肯放过他。

    他硬撑着起来,洗了帕脸,最喜欢的蓝色衬衣和斜方领带却找不到了。

    “老婆,我的衬衣和领带你放哪儿了?”

    话一出口,他才想起,颜令惜已经消失一个星期了。

    那具被泡得跟白面馒头似的尸体或许就是她......

    恶劣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公司。

    看着但定给他买的早餐,他止不住地干呕。

    失去热度的包子,松软白皙,没收紧的捏口处流出浓赤的酱汁,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泡白的脸上,腐烂的伤口......

    沈以寞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这可是鼎鼎大名的芙蓉包呢,我专程给您买的。”

    “沈总,您多少吃点儿吧,不然哪有力气应对媒体采访啊。”

    但定端着包子豆浆去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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