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的江神,和尚临死前让我把他的肉身烧了。我照做了,在火堆熄灭后,取出了一颗石头,和尚说那是他的舍利,让我贴身带着,一来可以救命,二来日后若遇到有缘人,可将舍利赠予对方,也算是为他留下了一点传承。

    可我哪知道什么是有缘人?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就一直把那舍利带在身上,好好做这乌盘江的江神。那些水鬼水妖在我手下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乌盘镇也成了方圆百里内少有的净土。许多百姓慕名而来,乌盘镇的人口越来越多,逐渐发展成了乌盘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燕取代了周,我也做了几十年的江神。我看着一代又一代的乌盘城人,从孩童变成父母,从父母变成老人,最后化为一抔黄土。

    当你经历了这些,你就会像我一样,开始思考人活着的意义。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走一遭,然后匆匆离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坠入了乌盘江。

    说到这里,刘衔结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羞涩,微微泛红,浑浊的眼眶里也闪烁着光芒。魏来心想,那光芒,大概就是孙大仁看向吕砚儿时,眼中曾有的东西。哪怕历经十年百年,哪怕头顶霜雪,哪怕深埋黄土,只要想起那个人,许多事情依然清晰如昨,历久弥新。

    后面的故事多少有些俗套,无非是一个江神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不顾众人反对嫁给了江神。这本该是故事的结局,却偏偏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当时的皇帝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派人开始清缴乌盘江中的神祇。我虽是江神,但并非前朝册封,按理说,就算改朝换代,也不该管到我的头上。但大燕朝廷却不讲这些规矩,不管是前朝还是新朝,不管是阴神还是阳神,只要不是朝廷册封的神祇,一律不问青红皂白,全部铲除。

    我的神庙被拆,朝廷还张贴了禁令,不准百姓私自祭拜。好在我是阳神,不是那些只靠香火续命的阴神,不至于断了香火就丢了性命。但我也不得不暂时离开乌盘城,躲进乌盘江避避风头。

    临走前,我向我的妻子说明了一切,坦白了我的身份。那时我们的孩子才十岁,我告诉她,如果我回不来,她可以另嫁他人。但我的妻子很倔强,根本不听我的话,只说就算死也要等我回来。当时情况紧急,我无法与她细说,只能把那颗舍利交给她。

    回到乌盘江后,那些负责围剿我的朝廷军队突然全部撤退,我以为他们知难而退,此事就此作罢。在江中观察了几天后,确定他们不是假装撤退,我才打算回家。可就在那时,我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

    我回到乌盘江时,神魂就被一股力量锁定了,只是一开始我没有察觉,等想要离开时才发现已经被困在乌盘江中。那力量不断抽取着我身为乌盘江神的神力,把我当成了圈养的牛羊……

    说到这里,刘衔结的语调反倒平静了许多,似乎与之前的种种相比,这段经历更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我就这样在乌盘江底呆了好几年,不知道我的妻子和儿子过得怎么样。一开始我还想着反抗,后来没了力气,就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年,按照那股力量吞噬的速度,大概再过两三年,我就会彻底消失。有一天,昏睡在江底的我突然听到了妻子的声音,我恍惚中睁开眼,看见一个金色的东西悬浮在江面。我下意识地伸出手,那东西就落在了我手中,是舍利,是和尚留给我的舍利。

    说实话,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我有些不安。但我还是握住了它。

    然后,一道道影像从舍利中涌入我的脑海。

    我的妻子一直带着它,这五年来从未离身。

    她喜欢在傍晚坐在我们的包子铺门口,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她会给饥寒交迫的亲戚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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