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仕,你说妈这是咋的啦?今儿后晌咋恁饿呢?就好像晌午没吃饭似的!”

    “是呀是呀!妈,今儿晌午你就是没吃饭呀!——因为你儿子回来了,你高兴得不吃午饭也饱啦!”我笑着说,急忙又倒了一碟酱油送到婆婆的面前。

    婆婆掰块儿鹅蛋青儿蘸了点儿酱油,送到嘴里边吃边说:

    “哦,可不是咋的!妈想起来了,今儿晌午高兴的是没吃饭。明仕,子虚呢?”

    “他睡觉呢。”我回答,忽然想起了婆婆炖的鸡,我就说,“妈,你炖的小鸡儿可真香啊!我和子虚吃了一半儿。留那一半儿我去热了给你吃吧?”

    “别别别!”婆婆连忙摆手说,“那小鸡儿呀,是妈特意给你和子虚炖的,好让你俩补补身子。本来,妈寻思等子虚一回来,我就叫他打车上鹅湖去接你。你们小两口儿半个月没见着面儿了,也该好好亲热亲热啦!一亲热,身子就容易亏空啊,不补补哪儿行?”

    “妈,看你说的,听得人家好害臊呀!”我十分娇羞地说,脸上虽然火烧火燎的,心里可是特舒服。

    婆婆不禁展颜欢笑起来:

    “明仕,害啥臊啊?这是人之常情!妈是过来人,说的都是实话呀!”

    婆婆话音刚落,忽听有开门声,接着是小姑那十分甜畅的声音响起:

    “妈,我回来啦!”

    我一听,急忙跑到客厅,非常高兴地对小姑说:

    “小妹,多日不见,我好想你呀!”

    “嫂子!”小姑冲我欢叫一声,扑上前把我紧紧地抱住了。“嫂子,我想你都要想坏啦!我总给你打电话,可咋打也打不通。”

    我说:“是呀,鹅湖那儿太偏僻了,有山挡着,手机没有信号儿。”

    我和小姑特亲密特亲密地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身子。

    小姑笑容灿烂地对我说:

    “嫂子,这些天你没在家呀,我绣了一幅画儿。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

    小姑说罢,急忙跑到她的卧室,拿来一幅五彩缤纷的帛画。

    “嫂子,请用你那美丽的慧眼看看,这幅画小妹绣得如何?”小姑说着话,用双手拎着帛画的两个上角儿,把画面全部展开了。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幅横披山水画,面积大约是60厘米高,120厘米宽,图案是用七色花丝线刺绣而成。

    绣的是:

    两个非常好看的黄鹂,正活灵活现地落在一棵枝叶翠绿的大柳树上,张着小嘴儿在高声鸣叫;远处湛蓝的天空中,有一行白鹭刚刚飞上青天;柳树的旁边,有座草堂。草堂里,端坐一位老者,正在拈髯读书。——那书不是线装书,而是用竹简连成的竹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毛笔字,好像是手抄本的《孙子兵法》。

    因为天气炎热,没有空调和电风扇,草堂的门窗都敞开着,以便纳凉。

    通过敞开的窗口,含含糊糊地能望见远处西岭雪山上的千秋积雪;通过敞开的门口,清清楚楚地能看到前面江边停泊着的一艘大帆船。

    那帆船不是当地的船舶,而是来自万里之遥的东吴——因为草堂的墙壁上挂有一块“成都草堂”的匾额;而那大帆船的桅杆上随风招展的几面旌旗上,分明都绣着“东吴”两个黑色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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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杜甫《绝句》诗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