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地在门上挂了锁,弓腰同两人道:“世子和少奶奶有什么需要,随时唤一声衙差。”

    晏长陵不客气地一扬手,“多谢王大人。”

    王詹哪里敢受,连连弯腰,回头吩咐两个衙差守在外面,房门上又留了两盏油灯,灯火的光芒蔓延进房内,洒在两人脚前,光圈轻轻摇动,恍惚得如同一场梦。

    不就是一场梦吗。

    晏长陵背往墙上轻轻一靠,胳膊枕着后脑勺,突然问道:“你也是......”

    他没问完,但白明霁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点头,“嗯。”

    折腾了一夜,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再到绝望崩溃,如今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也能冷静地面对彼此了。

    前世一对从未见过面的夫妻,倒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共同点,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牵绊。

    晏长陵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白明霁顿了顿,“你死了,侯府陷入叛国的漩涡,男丁流放,女眷为奴......”

    凄惨的经过她没细说,他应该也能想象得到。

    她没能与侯府一道承担风雨,选择了离开侯府。

    他应该也知道。

    白明霁没想过要替自己洗脱,今后他如何选择,她都能接受。

    “抱歉。”晏长陵突然道。

    白明霁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这句道歉是为何。

    晏长陵头靠在墙上,下颚勾起,偏过头来,漆黑的眸子藏在光影中,眸光若隐若现,瞧不真切,嗓音却低沉清晰,“上辈子没尽到夫君的责任,没能护好你。”

    没料到他会为了这个来道歉,新婚当夜,他人走了,自己确实有过怨言,后来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反而觉得那样的日子更好。

    她性子强势,从小到大,都是她去保护旁人。

    头一回有人说要保护她,倒是稀罕,白明霁愣了愣,转过头,对面灯盏里的火簇在她眼眸里一颤,转瞬即逝,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的悲惨结局,生了同情,“与你无关,我不需要谁的保护。”

    晏长陵却坚持道:“既已嫁我为妻,便是我晏长陵的人,你不需要,我也应该保护。”

    白明霁对他这样的说法,无法苟同,即便两人成了亲,是夫妻,谁又能护住谁一辈子。

    各自顾好自己,谁也怨不了谁。

    “何况,你不是还帮我解决了赵缜吗?”

    白明霁:“......”

    他还是不要提,提起来,除了往对方心口撒盐,没有任何好处。

    这会子冷静下来后,也能理解他的感受,晏家几十条性命,一大笔血债,没了地方去讨,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白明霁尽量想替他挽回,可自己绑了赵缜来问了两天,也没从他嘴里撬开半个字,只能把自己上辈子在京城知道的事情告诉他,“赵缜从边沙回来后,作证你杀了大启太子,陛下大震,一病不起,之后被朱国公为首的一派臣子逼着定下了侯府的罪名。”

    那时,她的靠山白太后也殁了,找不到人去为侯府求情,最后只能找上晏侯爷,求来一封放妻书,先保住了自己。

    上辈子边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

    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旁的人沉默了一阵,许是想作为回报,也告诉了她,“孟挽死了。”

    晏长陵知道的,比她还少。

    她是他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看到她咽下气息,他的灵魂便慢慢淡去,回到了眼下,一切还未发生的半年前。

    确定孟挽死了,倒也不算遗憾。

    白明霁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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