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看着这处好不容易找到归属感的宅子,不禁潸然泪下,本以为可以在京都安身立命,却在这动乱中家毁人亡。

    他心中悲怆,提剑在大门上刻下:昨日天下大同,赤子之心报朝廷。今朝齐梁世界,心力交瘁归原野。

    又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番子尸体,心下立横,杀心抖起,挂念妻子安危,再无留恋,扬鞭离开了京城。

    出京城约二十里路,在个岔路口找到了翘首以盼的妻子。夏兰看到丈夫安然归来,快步走上前紧紧抱住了任昭泽,丝毫不管自己已有十月身孕。他尽量把身子往后拧,小心翼翼的确保不挤到她的肚子,嗔怪道:“不是让你们在百里外的安化亭等我吗,这里被番子们追出城可怎么办?”

    边上一身材纤瘦之人答道:“没办法,嫂子出城十里就顾念你的安危,非要等大哥一起走,我们好说歹说才又赶了十里”。

    “是啊,嫂子有身孕,我们也不敢用强带她走”,另一身材魁梧之人附合道。

    任昭泽顿时眼角湿润,他也知兰儿倔强,拍拍两兄弟的肩膀:“难为你们了”,夏兰也微笑轻轻给二人做礼:“给二位兄弟添麻烦了”。二人一下慌了手脚,“使不得使不得嫂子”,伸出手来生怕夏兰一个闪失倒地了。

    这二人是任昭泽的生死兄弟,纪辛明和叶郎夕。

    纪辛明问道:“报仇了吗?”

    任昭泽叹道:“可惜,只来了尤朗一人,杀不痛快。”

    前日林浪惨死在西城门之事仍然历历在目,那曾经是与他共同从江湖踏入京城的莫逆之交,任昭泽有心杀贼,奈何妻子待产,只好早先送她出京。本想留在府内静待东厂杀手上门,在离京之前再痛痛快快的快意仇杀一次,却也不能称心如意。

    “好了,该赶路了”,任昭泽将马拉到另一条路上,一鞭子马儿便渐去渐远。两兄弟一左一右驾着马车,任昭泽在车里照顾妻子,在三更天的黑夜中赶路。

    夏兰看着丈夫满脸的憔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任昭泽收起失落,会心一笑,至少此刻他是幸福的,有最爱的妻子,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他轻轻摸摸夏兰的肚子,关切道:“有没有不舒服,如果不舒服了就告诉我,我们就地休息”。

    夏兰笑着摇摇头,“还好,那会等你时他好像踢了我几下,现在很安稳,他应该是睡着了”,说着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任昭泽满脸宠爱,“兰儿,你和宝宝跟我受苦了,你都快生了却要跟着我逃亡”,语音未落,夏兰便摇头笑道:“怎么能怪你呢,谁能想到东厂现在会有这么大的权势呢?”

    任昭泽叹气道:“哎,英宗年幼,宠信王振这阉贼,原有张太后和‘三杨’阁老齐心辅政,压制王振不得干政。可如今太皇太后过世,‘三杨’一人已逝,另外二人也已年事甚高,行将就木。现在一朝之政沦落到宦官专权,国将不国,可悲,可悲啊”。

    夏兰最不忍心看丈夫失望的样子,安慰道:“好了,我们好不容易离开那个牢笼了,你就再别给我说这些了,咱们的宝宝很快就出生了,我们还是好好想一下取什么名字好呢”。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对吧?”

    夏兰皱皱眉,“没有,完全没有头绪”。

    “那是要家国情怀点还是风雅一点呢?”

    “当然要风雅一点啊,要像他母亲,清幽兰花,谦谦君子或者翩翩才女”,夏兰一脸得意的咬嘴。

    “既然这样,不如就叫兰生吧”。

    “讨厌,你没个正行”。

    车里一下子欢笑了起来,晨色也开始泛光了,车头纪辛明和叶郎夕相视一笑,也略微慵懒的靠在了一起。车辙后面是无边的黑暗,前面是天边微亮的点点光明。

    行出几十里路后,大家的心才微微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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