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了,不经意间露出些许脆弱,倒像是只街边厮杀后舔舐伤口的野狗。对上那样一双如丧家之犬般的眼,难免让人心生怜悯。

    池婺也不例外,她这些天之所以疏远高琰,便是择了个欲擒故纵之法,就像是放风筝时需得将线拉得很长,风筝按照主人的意愿飞翔。可真当高琰满身伤痕、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心中又生出些不忍来:“今天晚上,你明明路过了我的式微阁,为何不来找我帮忙?”

    “时候太晚了,我不忍去扰你清梦。”高琰苦笑了一声,声音温柔的有些落寞了。“还有,你说过我们一刀两断了。”

    “蠢笨!你连气话都分不清吗?”池婺口中骂道,高琰这小子平日里五官都是嚣张跋扈的,突然低垂下眉眼,显得乖巧又可怜。

    池婺难免怜爱,她深深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高琰手中短剑接过,用手臂虚虚环住了他的腰,免得他骤然倒地,如哄小孩子般温柔道:“万事有我,你就别逞强了。”

    话音刚落,高琰像是中了什么魔咒,浑身一软,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池婺的身上。

    他身形高大,猛地压上来,池婺只觉得身上像是背了一座小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进泥地里。她连忙冲纸人招招手,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这个大个子抬进了轿子中。

    平时抬轿只需要四个纸人,可今天的轿子中不仅坐了个沉如泰山的高琰,连池婺也挤了进去。几个纸人在外面嘀嘀咕咕,最终选了八个倒霉蛋来抬轿,这才好歹上了路。

    轿子外纸人们累得哼哧直叫,而轿子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高琰仗着自己受了伤,一个劲地往池婺这边挤,最后池婺实在忍受不了了,咬牙开口道:“这轿子是纸做的,你若再挤,可就要将我挤到外面去了。”

    “对不住……”高琰捂着嘴咳了几声,手拿开后掌心躺着一滩血迹:“我身体不适,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池婺不知道他这伤情有几分是真,但见他苍白着一张脸,一副半死不活地样子,还是没能狠下心,往高琰的身旁坐了坐。

    这下正合他意,高琰嘴角弯了弯,身体摇摇欲坠,脑袋一歪靠在了池婺的肩膀上。

    他的热气喷在池婺的脖子上,惹得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不满道:“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还没说完,高琰又是捂着嘴一通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鲜血四溅喷的到处都是。他一边咳,一边哼哼唧唧地说:“对不住,我实在难受……我……”

    “行行行!靠靠靠!”池婺受不了他这一套,眼看着他又要起身,连忙伸出手揽住他的脑袋,让他重新靠了回去。

    感受着身旁炙热的温度,高琰忍不住喟叹一声,狗一般往池婺颈间蹭了蹭。

    闻着她发丝间熟悉的淡淡檀香,高琰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他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池婺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听着高琰沉重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她猛然意识到对方是一个人。

    他不是她回家的垫脚石,也不是随她逗弄的蠢笨的王爷。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痛苦过往的,会流血会流泪的,感情充沛的,和她一样的,人。

    在高琰的身上,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同样不羁的灵魂,同样的年少成名,同样的被人嫉妒,同样的为了保命而不得不隐藏实力。

    这样相同的人生经历,让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自责,因为卑劣的她利用了高琰的创伤,因为卑劣的她玩弄了高琰的感情。

    但她无法停下,高琰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小过客,她需要找到龙渊宝剑和那条祭剑的龙,她还要回家为自己报仇。

    可……如果就沉沦这一刻呢?

    她不禁侧过头,靠在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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