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将手抽回,风轻云淡地看着他。高琰见她仍然端坐不动,急得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姐!算我求你了,你就跟我走吧!”

    高灵珺望着弟弟那双血红的眼瞳,几乎是不可察觉地勾了勾唇角。他的面容即使是焦虑着,还能保持七分贵气,这多亏了她从前一复一日的提点。

    想当年这小子被高家众人厌弃,生活习惯极差,简直连路边野狗都不如。

    是她高灵珺看中了臭小子压抑着的天赋,一次又一次将他从那疯女人的手里抢走,花光了自己的私房钱给他治伤,耐着性子教他如何做人,终于使他从街边弃犬长成了翩翩公子。

    幸亏他争气,刚入军营没几年便战功赫赫,而后又成功地将她送进了宫。若是和前面几个小子一样不中用,她早就将这倔驴扔在高家那泥潭般的宅子里自生自灭了。

    她想起初见时,这小子刚刚被高家一群孩子欺辱完,一张小脸全是脏污与血迹,却没掉一滴眼泪。她忍着恶心伸出手想拂去他下巴上干涸的泥块,却在伸到他面前时,冷不丁被这倔狗狠狠咬住。

    那咬痕直到现在还存留在她的虎口,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高琰从来不是什么矜贵的公子,而是路边一只疯癫的野犬。不过好在,她早就已经将这条恶犬驯服,如今的高琰,是她最得力的看门狗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高琰不明白高灵珺在这种时候怎么能笑出来的,他正要接着劝说,却听高灵珺端着嗓子幽幽道:“听说你在引冬城寻了一个相好,做的是捉妖打鬼的营生,何不请她来宫中看看?”

    “你查我?”高琰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高灵珺,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姐姐让他今日进宫的目的:“你竟派人查我?”

    “查?我根本不用查。”高灵珺哼了一声:“自打你去了引冬城,谢无恙呈上来的奏折中便屡屡提及此人,我只需要找个家乡在引冬城的小宫女一问,便将你与她的那些事儿知晓了个透彻。”

    “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高琰一改之前热切的语气,面色也冷了下来,有些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好啊,你翅膀倒是硬了,竟与我谈起了私事?”见高琰拉长了脸,高灵珺冷哼了一声,“当年我顶着你母亲的鞭子,把你背到医馆时,你怎不说那是你的私事?你说你不想留在高家,我便一把将我的嫁妆全塞给了你,让你远走高飞,我自己却被我娘戳着脊梁骨咒骂了许多年,那时候,你怎么不说那是你的私事了?高琰,你当真要做个白眼狼吗?”

    “我……”提起往事,高琰难免心怀愧疚,他正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却不想高灵珺猛地一拍桌子,将他吓得脑袋一缩。

    都说长姐如母,高琰自然也是怕高灵珺的,眼见着姐姐真的动了怒,他连忙放下了身段讨饶:“姐姐别生气,按理说我的便是你的,你想知道些什么,直接来问我便是,何苦还要磨嘴皮子去问下人。若你前些天让我请她,我定能将她带过来,可眼下我与她闹了矛盾,已经决裂了,想请过来怕是再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