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泛起一股难言酸涩。
“不起。”高琰目不能视,他顺着池婺话语的方向抬头,虽面上挂彩,可腰杆依然挺直:“我要你跟我去皇宫。”
“执迷不悟!”池婺见他油盐不进,怒的猛拍桌子。
顷刻间雷声隆隆,电光穿梭在云层中,将高琰面上伤痕映了个透彻。
“姐!这不行的!”鲤乐没料到池婺如此心狠,竟然想要用雷法劈他,慌忙拉住了她那只掐诀的手:“他只是个凡人,受不住这雷的!”
可池婺似乎是铁了心要劈,她将手一把从鲤乐掌中抽回,口中喝道:“高琰,这天雷凶猛,劈妖劈鬼皆是魂飞魄散。你若想活,大可以现在站起来。”
“不站。”高琰声若洪钟:“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今天我高琰就是死,也要请你入宫救我胞姐!”
池婺怒极,猛地将手一扬,只听轰的一声,天边亮如白昼。一道天雷从云层中落下,直直劈向高琰的脊背。
他是凡夫俗子,比不得妖怪皮糙肉厚,当即闷哼一声,哇地一口鲜血喷在青石板上,身躯晃了两下猛地朝前一扑。
见此情景,池婺面上冷色略有松动,身子微微前倾似要去扶。可还没等她站起身,高琰倒是反应极快的手掌撑地,才没让自己倒下。他垂着头,唇中点点鲜血滴落,却从喉间发出赫赫笑声,喑哑道:“再来!”
“你!”池婺怒极反笑,掐决的手骤然加快,云层疯了似的翻滚,雷声大作间电光四溅。
天雷每劈下一道,高琰便矮上一分,到最后他几乎是快要伏在地上,可膝盖如在青石板上扎根了般,没有移动半分。
“姐!你别劈他了!这样下去真的会死人的!”鲤乐见那雷将高琰的发髻都劈散,他伏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不由得焦急起来,再次扯住了池婺的衣袖:“姐,别劈了,他死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此时的雷已经降下了六道,高琰伏在地上,口中鲜血点点往下滴,顺着石板纹路一路流到式微阁门口。眼看着第七道雷即将劈下,池婺再也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从柜台上翻出来,长袖一挥,挡住了最后一道天雷。
“蠢货!她的命重要,难道你的就不重要了吗?”池婺蹲下身,伸出二指抬起高琰的下巴,与那双倔强的血眼对视。
“我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我姐姐一个女子能走到今天,用的功夫是我的百倍,决不能死在一个妖怪的手里。”高琰咳了几声,忽地笑了,他颤巍巍地将手伸到池婺面前,掌心中那小小沙漏已然漏完了沙:“半个时辰已到,池婺,你得遵守诺言与我去降妖。”
池婺盯着他那双凄凉却倔强的眼,心中万千思绪翻滚,“你对她,如此情深吗?”
“长姐与我有救命之恩,后又亲自指导我读书知礼,若没有她,我高琰断不会有今天。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跟她姐弟情深,但也只是姐弟。”高琰将沙漏扔在一旁,颤巍巍从腰间解下宝剑,程在池婺面前:“可我对池姑娘确是一片真心,我知道你不愿意卷入皇家纷争,来求你入宫已是我黔驴技穷。此番入宫,不管局势如何,我定保你完好无损地离开皇城,依旧能过上和现在一样的太平生活。”
池婺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垂头做恭敬状的高琰。半晌后她缓缓起身,伸手握住了剑柄,将那剑从高琰手中接过。
自她皮肤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滚滚惊雷骤停,雨点雪花冰雹狂风齐齐消失不见。高琰只觉得浑身一轻,缓过神时发现地上并没有任何积水,衣袍仍然干爽,发髻依旧妥帖。他摸了摸脸,那张脸上没有疼痛,没有伤口,没有鲜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惊诧地看向池婺,发现她正双眼紧闭,手握龙渊宝剑竖在身前。
那剑在池婺手中光芒大放,紧接着剑上锈迹层层脱落,露出底下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