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将你也搭上?”

    高琰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也翻身坐了起来,他遥遥的看着天边的月亮,沉沉道:“早在我将她送入宫中时,我们两人的命运便绑到了一处。从此高家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池婺不知如何安慰他,便没有接话。高琰侧头看向池婺,眼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日明明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为何第二日却要与我断绝关系?”

    “你我不属于一个世界,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高琰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她指的是除妖人与王公贵族之间的壁垒,连忙道:“我虽然不懂除妖捉鬼之事,但我可以学,若你愿意做我的师父,我定比鲤乐还要出色!”

    池婺被他孩子气的话逗乐了,她扬天哈哈大笑了一阵,而后收敛了笑意,转过头与高琰对视:“龙渊宝剑已经到手,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一听这话,高琰登时急了,他喝多了酒,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欺身上前一把将池婺揽在怀里:“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他这个样子颇像是耍无赖的小孩,池婺几次抬手,却感觉到后颈处有些湿润,还是没能忍心将他推开,反而轻轻环住了他。

    “你不许走,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了。”高琰将脑袋埋在池婺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

    “胡说,你明明还有听荷,还有高灵珺。”池婺耐心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孩子般哄他:“我已经离家三百年了,现如今龙渊宝剑已经在我手中,我必须启程去找到我的‘锁’。”

    高琰闻言将池婺抱得更紧,几乎是想将她揉碎在自己的骨血中:“我知道他们都安了什么心思,我不要他们,我只想要你!”

    那你可知,我接近你又是安了什么心呢?

    这句话在池婺心中盘旋着,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这种真相对于高琰来说太过于残忍了,她宁愿他一辈子沉浸在两情相悦的假象中,也不愿意让他知道,他身边的所有人皆将他视为棋子。

    “别走了,好不好。”醉了的高琰与清醒的他有很大的不同,最起码清醒的他不会如现在这般难缠,像是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将肚皮露出来求抚摸的小狗:“就算是为了我,留下来。”

    听闻这话,池婺的脸色沉了沉,却仍然耐着性子问他:“如果哪天我找到了回家的路,你愿意舍弃高灵珺,舍弃当皇帝的梦想,舍弃在大夏处心积虑打拼的一切,跟我回我的家吗?”

    高琰本想一口答应,可他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好字。他为了上位处心积虑装疯卖傻,高灵珺在宫中忍辱负重积劳成疾,眼看着势力在暗中越来越大,怎能为了一己私情放弃一切。

    他不说话,便是最赤裸的答案了。只听池婺在他怀中缓缓地问:“你筹划只不过十几年光景,而我足足等了三百年。既然你不会为了我放弃你的路,又凭什么会认为我会为了你,放弃回家的机会呢?”

    高琰沉默半晌,忽然觉得酒已经醒了大半,他放开怀中的人,又恢复了往日里矜贵有礼的样子:“是我失态了,对不住。”

    好在池婺也并未与他计较,他既能主动放手,便知道话已经说开了。她心中没了负担,只觉得浑身轻松,便又倚靠在屋脊上灌酒。

    冷不丁的,高琰忽然又开口,语气中难掩酸涩之意:“想必,你定是很爱高长生吧。”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噗地一声,池婺一口酒全喷了出来。高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瞥见池婺惊诧地望着自己,嘴角还滴着酒渍,有些懊悔他出门从不带帕子。

    哪知池婺只是惊愣了一瞬,继而扬天哈哈大笑了起来:“蠢货!我要是与他有情,你便该是我曾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