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陈天昂没有发生这些事,那么或许之后决赛的舞台上也就不会出现自己的身影,或许现在的自己也当不上斗画社的社长一职,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杜痕,我想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从天昂炯炯明亮的目光和斩钉截铁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决然的气息。“你的作品也很出色,真正比拼的时候你不会输给我,至少也是平局。之所以你会一直觉得你的作品不及我,那是因为你的性格里的不自信,而现实中,你完成了所有斗画社社长该做的事情。”

    一语道破,如晴天霹雳。

    杜痕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是的,不管是那次4进2的比赛,还是和陌之晴的斗画决赛,他始终不相信最后的结果。一个是当时画技纯熟精湛,洒脱如仙子之风,名为“画仙”的之晴,一个是当时想象怪诞,极尽幽奇冷艳之风,名为“画鬼”的陈天昂,他们二者的实力与人气都远在他之上,为什么到最后都是意外让他赢得了胜利。

    “不只是和我的比赛,我想你在斗画决赛上也有这样的疑惑。我问过陌之晴一些决赛的细节,虽然她没有和我讲明白,我也能大致猜出她把比赛的题目给了你,让你光荣地赢得了决赛的胜利。”天昂敛声屏息,闭上双目,平淡地叙述,“你的绘画水平本身就很强,还有你那幼稚却又坚不可摧的乐观心态,你之所以走到社长的位置并不是周围人给你的机会,而都是你应该获得的殊荣。”

    杜痕早就解决了和之晴比赛的所有疑虑,再一次从天昂口中听到不免嗟叹。一年来,在他心底,这两桩陈年往事成了心头最大的谜,束缚着他形成一道坚固的桎梏牢笼,让他纠结,让他胆战心惊,深怕哪天一切秘密公之于众时,他的心灵承受不住。于是这些疑虑组成了一道道的墙,一直督促着他做好斗画社社长的工作。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其实都是他应得的荣耀,是他的努力所致。

    杜痕缄默不语,沉思许久,在心底深处那道坎终于浮出水面,经过反复的心灵挣扎,终究散落的支离破碎。他终于明白了之晴的所作所为,同时也释怀了。

    “天昂,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你没有想过再回到斗画社吗?或许你也有能力胜任社长一职。”对于发生意外的天昂,杜痕还是想要补偿他些什么。

    “不必,一年来你为斗画社付出的成果我都历历在目,没有人比你更能管理好这样一个社团,我去了岂不是平白无故给你添麻烦。我还是做个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世外人。”说完陈天昂收拾好自己的绘画工具,颜料、调色盘、画笔都放回到精致的帆布包里,拾起背包,准备离开丹青画室。

    杜痕并没有想要拦住他的意思,他本就是潇洒风流的游子,想拦也拦不住。

    陈天昂走出画室的一刻,似乎回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望着小良的身影,平淡地说道:“他很不错。”就再没有一句话了。

    在杜痕面前夸赞自己,小良莫名的紧张,如坐针毡。“天昂……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还比不比斗画了。”

    “没有什么好比了,结果已经有了。”天昂的一字一句越来越轻声,和那身修长的背影一起渐行渐远,重又隐没入黑暗中去,一个原本属于他的领域。

    虽然比赛没有结果,在杜痕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很是满意。重新看了眼天昂挂在画板上的“飞蛾扑火”,杜痕会心一笑,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走出丹青画室,在那扇门后面,迎接他的是另一片全新的世界。

    丹青画室又变回了原来的宁静安详,只留下小良一人,目视着两位学长的画作,陷入了长久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