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反问道:“阁老觉得如今皇帝大权独揽如何?”
张阁老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陆景继续问道:“阁老觉得,历代皇帝的能力,足够胜任皇帝吗?能力足够,品德呢?”
“当一个人大权独揽的时候,要用什么来监督他们?谁又敢来监督他们?”
张阁老:“……”
这些都是极其大逆不道的发言啊。
如果是太祖,成祖,哪怕是先帝朝时,任谁都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但现在……他们倒是可以说一说。
尤其是陆景。
他现在其实已经相当于是大权独揽,而且说真的,朝野上下,也没谁能制裁的了他。
绝对的暴力就是绝对的权力。
陆景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比他强的不会从天外下来捶他,而在这天地内,又没有人比他强。
所以陆景现在就有点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
张阁老左右看了看,虽然这里是安北学宫,不可能存在暗探,隔墙也不会有耳。
但某些话,他还是不能说。
陆景却自顾自说道:“有三种方式。一个是万民请愿,当大虞疆土内超过八成的百姓联合起来共同请愿,则能以万民气运撞碎皇帝气运,将其轰下大宝之座。同理,一省,一府,一县同样当如此。而在正式退位前,理应启动调查。”
“若是当真天下民不聊生,万民愤懑。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若是有谁在暗中捣鬼,那就株连九族,十族,乃至十一族!”
张阁老:“……”
陆景继续:“其二,上达天听。我们这方世界外还有一方世界,那里面多的是人杰。人间的事儿,也能上告于天。就算他们无法回应,但文武二庙还有庙祝在,他们是天外意志在人间的行走,可以作为在人间的督察。”
“其三,便是内阁与皇帝相互监督。当皇帝的宝座跟万民气运挂钩,那皇帝就必须让万民安泰,国富民强。所以皇帝不当再插手政务,只需巡视天下,哪里不平,哪里水深火热,就指使内阁去做。一切!都以万民福祉为主。”
“实在遇上无法调和的困难,再上达天听,祈求裁决。”
陆景说完,看向张阁老:“阁老以为如何?”
张阁老冷哼一声:“胆大妄为。你以为以前就没人想过这么做吗?最后你猜怎么着?”
“死啦。”
“都死啦。”
“坟头都没有。”
陆景说的这些虽然骇人听闻,但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相反,在陆景之前已经有很多先贤想到了皇权的不可控,也想到了万民的不容易。
正所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哪怕一项政令的初衷再好,在底下官员士绅的捣鼓下都会变成劳民伤财的政令。
所以说,治理天下真正困难的,往往不是如何调理皇帝。
而是如何调服天下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