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我将那姑娘身上的绳索解开,我用供桌上的香灰给她包扎了伤口止了血,给她磕头赔罪后让她穿好衣裳离开破庙。”

    “她一走,我便点燃了火,想让污浊的自己葬身于火海。”

    “我并非懦弱……”

    “只是我发现,我已经被那整整一年的药物摧残得上了瘾,我很难控制体内成瘾的药性,以前是被囚禁了别无他法,既然得了自由,我又怎么能忍受那种药物的折磨?”

    “所以,我想一死了之。”

    “可是,那姑娘却跌跌撞撞折返回来。”

    “她扑灭了破庙里的火,她扶着我去了后山一间猎户居住的木屋。”

    “她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经历了一样可怕的事,如果我堂堂八尺男儿都受不了这种苦要去死,那她一个小女子岂不是更应该为了贞洁而去死?”

    “她说,身体是我们自己的,只有我们才能决定我们自己的身体脏不脏,她说脏的是那些坏人,不是我们,只要我们始终心灵干净,我们就是干净的。”

    “她说,她想为了她的母亲活下去,她希望我能跟她一起相互扶持,她想要我振作起来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她求我别自尽,别留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击碎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求生勇气。”

    “我们就在那山间破屋里,相互疗伤,互相鼓励对方活下去。”

    “后来……”

    “我慢慢克制住了体内成瘾的药性,我放弃了寻死,那姑娘见我有了活下去的意志,于次日清晨悄然离开。”

    “直到她走,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也未曾看见我面具下的脸,不知道我究竟是何人。”

    “我们因为采花贼而相识,我伤了她,也救了她,我们彼此拯救,从对方身上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们没有说一声道别,离开那木屋后再未曾见过。”

    秦仲渊平静说完,赵桓禹已经泪湿衣襟。

    历经苦难的人淡漠得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听故事的人却被他的经历撕扯得心都要碎了。

    赵桓禹用力握住秦仲渊的胳膊,他努力克制情绪,可惜,无能为力。

    “仲渊哥——”

    他将头抵着秦仲渊的肩,泪水夺眶而出,润湿了秦仲渊雪白的衣襟。

    察觉到秦仲渊因为他的靠近而轻颤躲闪,他愈发悲痛难言。

    他无法想象,秦仲渊那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被人强行侵犯已经很让人绝望,何况,是被无数人轮流的侵犯,是整整一年不见天日的侵犯……

    他无法想象,这个骄傲的国公府世子爷经历了那样的创伤折辱,是怎么做到继续含笑面对生活的。

    被人折辱时,这个少年才十五岁啊!

    这个人到底有多坚强,才能将那一年多的耻辱无声咽下,收拾好自己,离开京城,几个月后装作从远方游历归来的模样重新回到京城,含笑面对他的亲人,至今未曾让人发现他经过什么样的伤害。

    赵桓禹越想越悲伤,泣不成声。

    秦仲渊低头看了眼赵桓禹,他望着窗棂透进来的光,轻声说,“被利箭伤了心脉,其实不至于让我如此弱不禁风,我是那一年被灌了太多药伤了根本,很难再养好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那些药伤的不光是我的身子,还有我的神智,我记忆力大不如前,很多事情我都忘了,明明以前随意一想就能想起的事,如今要一个人坐着想很久很久才能回想起来……尤其是关于那两年的事,我始终是觉得无法承受的,于是我刻意遗忘了,模糊了,因此那天我脸上出现这个花纹时,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会有个孩子。后来,我一个人坐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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