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了半辈子,忽然冒出来个比仲渊都大的孩子,他不知道一家人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他躲在书房里,根本不敢吭声。

    就这么一会会儿功夫,他已经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死在床榻上无人管无人问的凄惨下场都想了八回了……

    如今面对大度的夫人,夫人说不怪他,他忽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跨进门,先是对周姨娘和宁采薇母女俩深深行了一礼,说,“对不住,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俩——”

    然后,他又转身面向国公夫人,红着眼眶再次行礼,“我也对不住你,夫人。”

    秦夫人抿了抿嘴唇,她也红了眼眶。

    她的夫君忽然有了个比她儿子都大的闺女,她怎么会不慌,怎么会不委屈呢?

    只是她清楚人家母女俩并没有错,错的是她自己的男人,她才克制着心底的委屈和难过,努力从容面对人家母女俩。

    这会儿看着她家老秦这样行礼赔罪,她心里的郁气,忽然消散了不少。

    她走到秦子固面前,扶着秦子固的胳膊,轻声说,“好了,老夫老妻了,我这儿你就别说什么了,先跟人家母女俩说说话吧,想想怎么安置人家。”

    秦子固反握住夫人的手指,转过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周姨娘。

    一眨眼都过去二十二年了……

    说实话,他真的不记得这位夫人当年的模样了。

    他艰难启唇,嗓音艰涩,“敢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方才听闻,你女儿是宁国公府的姑娘,你……你是宁国公府的小妾?我这些年去宁国公府做客也去了多次,为何我没有见过你?”

    周姨娘静静望着开国公秦子固。

    这就是当年那个男人吗?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记忆也模糊了,原来这个男人已经长成这个样子了?

    她搭着宁采薇的胳膊,站起身来。

    她望着秦子固,缓缓说,“当年西山围猎场那件事过后,我总害怕事情暴露会被浸猪笼沉塘,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待在我的小院子里哪儿也不去,府里要去别处赴宴,我不出门不参加,来了客人,我就躲在小院子里绣花,生怕出去了会让人认出来。”

    她苦笑,“所以不止你们,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宁国公府上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秦子固愧疚得抬不起头,“对不住——”

    周姨娘缓缓摇头。

    她示意宁采薇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到秦子固面前。

    她望着秦子固,忽然跪下。

    “国公爷,不管我们之间的事是好是坏,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想求您一件事。”

    秦子固和秦夫人吓得同时后退了一步。

    秦子固吓得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秦夫人眼神复杂,她忍着心口的疼痛,轻声说,“你快起来,我知道你想求什么,当年是老秦对不住你,如今你们女儿都这么大了,我……我同意老秦给你一个名分,你起来吧。”

    周姨娘愣了愣。

    她惊讶地看了一眼秦夫人,摇头说,“夫人你误会了,我所求,并非你以为的名分。”

    秦夫人也愣住了,“啊?你不是想要老秦给你们母女俩一个名分吗?”

    周姨娘摇头。

    她望着秦子固,她眼中逐渐升起一丝丝亮光,她仿佛挣开了困住她几十年的枷锁,她带着一股子破开一切锁链的洒脱和欢喜,笑道,“国公爷,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长得像你曾经爱慕过的裴琳琅吗?因为,我也是左丞相裴峥嵘的女儿,裴琳琅是我亲姐姐,我不姓周,我姓裴,名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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