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杀了秦仲渊来保住宝华,如今泓儿跟秦仲渊还没有培养出感情,杀了这个舅舅,泓儿也不会怨怪朕,可是……”

    赵桓禹知道皇伯父没有说完的话。

    “桓儿知道,皇伯父不忍心杀了秦仲渊,对吗?”

    赵桓禹红着眼眶,也哽咽了。

    “皇伯父是个仁善之君,皇伯父从不草菅人命,明明如此痛苦,却还是没法昧着良心取仲渊的性命来保全您自己的刽子手女儿,对吗?”

    “皇伯父,您此刻虽然痛苦,可是,您的抉择是对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知道桓儿为何从来不奢望皇位吗?”

    “他们都说桓儿手握重兵必定会造反,可是,桓儿有您这么圣明的伯父,桓儿怎么会造反呢?桓儿敬您,爱您,桓儿愿意为您和太子哥哥抛头颅洒热血一生忠诚于您——”

    赵桓禹又说,“皇伯父,您不光拥有我一个誓死效忠的臣子,其实,仲渊也如此,当年他还没失去武功的时候,他也一心想要为您卖命,他说您是最伟大的君主,能做您的臣子,是他的荣幸。”

    皇帝的眼泪流淌得更凶了。

    他是个明君。

    可是,做明君好难,做明君好苦。

    他若是个昏君多好,这会儿眼也不眨地派人去暗杀了秦仲渊,将当年之事彻底掩埋,他的女儿就能活命,他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多好?

    所以,不怪历史上那么多昏君。

    昏君好啊,能肆意妄为,不委屈自己。

    ……

    一刻钟后,皇帝整理好了情绪。

    他平静地对赵桓禹说,“朕说了不管此事,就是彻底撒手不管,秦仲渊如何报复赵宝华,朕不管,太后与幽影楼之间的交易,朕也不会管。朕只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朕会将太后送去皇陵,到时候幽影楼会不会曝光秦仲渊六年前被囚禁的事,秦仲渊会不会身败名裂,就看你们自己能不能想出办法来解决应对了——”

    赵桓禹颔首。

    他行礼,“皇伯父已经对仲渊开恩了,其他的事,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多谢皇伯父!”

    皇帝嗯了一声。

    他示意赵桓禹离开。

    忽然,他又说,“对了,朕刚收到了你华阳大姐姐的飞鸽传书,她和驸马已经从姑苏动身回京了,她说你写信让她给你带个孩子回来,她已经把那孩子带上了。”

    赵桓禹眼前一亮。

    皇帝见状,有些奇怪地望着赵桓禹,“那是什么孩子?”

    赵桓禹有些骄傲地说,“我徒弟。”

    皇帝沉默了一瞬,“以前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想把孩子塞给你做徒弟,你不是都拒绝了么?你不是说徒弟麻烦,你世子爷绝不收徒弟?”

    赵桓禹摸了摸微红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不一样,这个是沈锦书给我找的徒弟,她喜欢那孩子,我就给她弄回来了。”

    皇帝愈发复杂地看着他,“哦,别人找你,你就死也不收徒,沈锦书让你收,你就屁颠屁颠儿收了?”

    赵桓禹红着耳朵望着皇帝,“怎么啦,不行吗?那可是沈锦书啊……她跟别人怎么能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