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天并发表即兴演说。麦克尼尔和伯顿形影不离地护送着桑松返回会场一楼时,正撞见钦纳龙和十几名教授同三十多名商人理论着。双方争执不下,语气十分激烈。看他们这副模样,任何时候动手打架都不会让麦克尼尔感到意外。

    麦克尼尔的恐惧不仅来自会场内这些躁动不安的听众,还来自上个月企图用某种方式阻碍大会召开的那名下落不明的凶手。他委托舒勒追踪日本货轮的行动轨迹,又希望叶真调查从货轮离开的人员的流向,而他始终不能认定杀手离开了柬埔寨。只要那些人还停留在柬埔寨,破坏大会的计划就还在进行中。

    他从人群中返回,来到桑松身旁,劝说道:“要是您没有和他们讨论什么公务的需求,还是尽量远离吧。如果这些人之中藏着图谋不轨的杀手,我们没有办法及时反击。”

    “你永远没有办法预知危险来自何处。”桑松云淡风轻地靠在门口,冷眼旁观着吵闹成一团的听众们,“上个月月初,有一个东盟军士兵由于遭受上司的虐待,一怒之下夺枪冲出军营,到闹市区杀死了几十个平民和警察以及前来追捕他的士兵,最后被击毙了……唉,有人说他可怜,甚至称呼他为英雄,可是那些被他杀死的平民又算怎么回事呢?麦克尼尔,假如我们是恰好路过那里的市民,那么我们就死定了。”

    “……喂?”伯顿瞪大了眼睛,“搞什么鬼?为什么会有人同情杀人犯呢?”

    迈克尔·麦克尼尔眨了眨眼,他用相同的冷漠眼神凝视着不断地展现出丑恶面貌的听众们,这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东盟公民的死活,大部分人的心中只装着自己的生意,“他们相信杀人犯是由于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而被迫反抗,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公民终归占大多数的。他们幻想着自己可以成为那样一个用暴力活动震慑敌人的高大角色,从来没意识到他们可能只是被心怀暴戾的罪犯随手杀掉的路人。”

    然而,麦克尼尔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如果这样的案例只是孤立事件,被谴责的应当是罪犯本人;但类似的事例越来越频繁地成为公民的无奈反抗时,仅仅批评他们给其他公民带来的伤痛反而变得不公正了。导致更多原本能够安分守己地生活的公民最终选择走上犯罪道路的正是处处令人窒息的时代,更先进的方法只能不断地抓获更多的罪犯甚至从源头上把所有潜在罪犯送进监狱,却不能阻止环境催生更多的罪犯。

    桑松游离在外的姿态引起了一些嘉宾的关注,他们很快辨认出了桑松的身份,知道这位受到兴亚会重用的闻名遐迩的学者是兴亚会治理东盟的理论专家,便纷纷凑上前来寻求桑松的认同。也许桑松这时候需要一个能够体面地帮他赶走一群苍蝇的朋友,阮文启的出现解决了桑松的难题。

    “吴苏拉还在那边讨论清理罂粟种植区的事情。”他先对着桑松解释道,“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是相同的,想养活更多的人口,提高粮食产量是必须做的工作之一。”

    说到这里,阮文启才忽然意识到站在桑松左右的两名白人可能是桑松的随从。桑松主动向着对方介绍了麦克尼尔和伯顿的身份,而阮文启为桑松雇佣了白人充当秘书感到惊奇。非亚洲人在兴亚会的语境中永远不值得信任,除非有特殊的理由(比如掌握了某些至关重要的理论和技术)。

    “扭转人口下降的趋势,除了让公民远离饥饿之外,还得提高生育率才行。”桑松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东盟的公民普遍处于亚健康状态,我们这一代人的寿命不会太长。下一代、再下一代,才能把趋势扭转过来。我无意从政,眼下只是勉强肩负自己在兴亚会应当承担的职责。若是你真的能够当选国会议员,请务必用更切实可行的方案帮我们建设一个更强大的东盟。”

    “那很好办。”阮文启大手一挥,自信地拍着胸脯,“提高生育率?我看得惩罚那些没有后代的公民,要让他们缴纳罚款,还要削减他们的医疗保障和社会福利。等他们意识到没有后代意味着更凄惨的生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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