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马。气势汹汹的东盟军反而在规模上占劣势,并据守附近的废弃据点进行防守,期待着能在混战中突围而出。
“他们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彼得·伯顿决定带领一部分士兵想办法混进这座村庄,而不是莽撞地和敌人交战。
“谁?”麦克尼尔估算着他们各自的队伍到达指定位置所需的时间,也随时注意着战场上发生的变化,“不,我是说……你是指这些混战中的武装人员还是那些不知为何而选择躲到偏远村庄中的学者?”
“后一个。”伯顿眨了眨眼,“他们的遭遇让我想起了钦纳龙教授,他也是个躲在乡下避难的学者。”
“……没有可比性。”麦克尼尔推了伯顿一把,差一点把伯顿推出草丛,那样一来伯顿就将直接暴露在敌人的视线范围内,“钦纳龙教授确实相当于把自己流放到了农村,可是他和他的学生们却在农村开展着自己的研究和建设,生活算不上富裕或安逸,但体面得很。这些人则不同,他们似乎是要刻意地把自己埋在这里,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宁愿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农民。”
伯顿抱怨说,保护这些村庄免受外敌伤害的工作本来是东盟军的分内职责,如今却要他们这些并不该负责这项工作的外人来插手。麦克尼尔只得对伯顿解释说,东盟军的誓言只包括效忠东盟而不是保护东盟公民,大部分非本地出身的东盟军士兵也缺乏对当地居民的同情心,这些人是不可能把保护本地居民的工作放在心上的。用上级的命令强迫他们承担责任可能会适得其反。
趁着外面的战斗还未结束,麦克尼尔希望他们能抢在敌人之前控制村落。只要村庄被控制在他们而不是任何一伙敌人的手中,麦克尼尔就有希望在这场混战结束后找到相关人员进行更为详尽的调查。他和几名国家宪兵蹑手蹑脚地从村子后方的树林中潜入村子,接连绕过了几排房屋,并谨慎地记录着目前的地形和房屋分布位置。一旦村庄内的战斗打响,他们必须尽可能地利用一切有利条件。
中南半岛北方的农村,尤其是那些地理位置相对远离附近城市的农村,很难给麦克尼尔留下一些好印象。他并非像埃贡·舒勒那样极端地推崇现代科学技术,事实上麦克尼尔曾经很喜欢去农场给自己放个假,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过上一种体面生活的前提下。泥泞的道路、挥之不去的臭味,佝偻着的脊背,污浊的牙齿……这不是麦克尼尔能在合众国见到的农村,尽管他知道这恰恰是东南亚和东亚千百年来以至于维持到了今天的常态。
正因为他目睹了种种乱象,那些既不鄙夷农村也不自甘沉沦、反而试图探索出一条新道路的人们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桑松的朋友钦纳龙及其学生们在金边郊外的农村几乎复刻了麦克尼尔熟知的【体面的乡村】,而吴苏拉更是曾经表态要将自己的家乡改造得更美好。不管吴苏拉用强制居民搬迁的方法消灭自由南洋联军的生存土壤以及那些让人不适的落后村庄的行动有多么粗暴,他对更美好的乡村的向往似乎是真的。
不然,吴苏拉也不会额外地在意麦克尼尔在老谷县的工作状况。
因此,麦克尼尔更加地无法理解那些工程师和专家们决定躲到农村却又不使用他们的聪明才智来改善生存状况的理由。多建几条引水渠,修整一下道路……哪怕是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都可以切实地改变生活环境,而这些人隐居的地方却和麦克尼尔在缅甸、在北圻州见到的那些最恶劣的情况毫无差别。连沈行健都承认他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环境,麦克尼尔更没必要虚情假意地把艰难的生活赞美为所谓的原生态风光。
这里的村民太听话了,以至于麦克尼尔反而感到有些无趣。听话的村民固然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但他们也别想指望这些村民以任何方式支持他们了。
“真是可悲啊。”麦克尼尔站在村子里的一条土路上,远远地望着后面的几排房屋和更远方还在和敌人交战的东盟军士兵们,心中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