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舒勒。”他尽可能平静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λ式驱动仪在理论上能制造出足以抵挡核爆炸的力场护盾,这是你们之前和我说的,所以我并没有多么对自己生还这件事感到意外。让我真正难以理解的是,当核爆炸真的就在我附近发生时,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我回忆起这件事时的想法就像回忆平时跟你们出去聚餐一样稀松平常。”

    “见惯了死亡和离别之后,心情自然就变成这样了。”光头的瑞士学者握着麦克尼尔放在床边同样缠满了绷带的右手,“……奇怪,你活得比我长,应该比我更懂这些事才对。”

    “我只是想方设法用持续不断的战斗麻痹自己的头脑而已,也许我除了白白地多活几年之外并不比你们拥有更多的人生经验。”麦克尼尔自嘲地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发生了那么大的爆炸,整个侯赛因空军基地被夷为平地,不管之前里面有多少遗留的情报,我们现在都永远拿不到了。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最终还是被安布雷拉像马戏团里的猴子和小丑一样耍着玩。”

    他有多少理由对已经取得的成果表示满意,就有多少同等规模的理由感到失望。每当他认真地反思自己在决策中犯下的错误时,都会无比清晰地看到那些不起眼的差错所积累成的不可逆转的劣势。这样说来,他倒是该感谢安布雷拉制造的核爆炸彻底断绝了泄密的可能性:来不及撤离现场的所有人都被炸得灰飞烟灭,连那些可能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一些了解的匪徒都成为了滚滚黄沙下的尸骨。

    只有最后一条线索还在支撑着他勉强前进。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舒勒不想看到麦克尼尔一直处于情绪低沉的状态,要知道整个团队中最积极地尝试着从李林的谜语中寻找解决危机的策略的正是麦克尼尔本人,连他都携带下来,别人更不可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我这里有个……不那么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测试工作可能要暂停一段时间,这是由于你们所使用的AS机甲被炸得只剩下个驾驶舱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以另一种古怪的口吻降低了音量,“……况且,λ式驱动仪哪怕在你们美军内部都是个最高机密。如果别人看到核爆炸中的幸存者只在医院里简单地躺了几天便出院,一定会产生怀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舒勒正在感叹麦克尼尔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自由活动机会并劝着麦克尼尔趁机休息时,把战斗当成了生活方式的麦克尼尔从中窥得了新的机会。他的AS机甲现在只剩下一个驾驶舱,博尚刻画在地下设施墙壁上的内容随时会曝光,这么大的风险是他无法承担的,其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你会确保我一直在这里,对吧?”麦克尼尔探头探脑地向窗外望去,“要所有人都相信,我会在这里躺上至少一个月。”

    舒勒也向后方看了看,捡起了放在床头桌上的金边眼镜,“这很难,麦克尼尔。”那双被眼镜片过滤了一层锐利目光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晚辈和如今的可靠同伴,“每个路过这里的人都有概率发现你从病房里逃跑了,就算他们集体瞎了眼,这里的监控设备——尽管我每次进来之前都会确保它已经关闭了——也不是摆设。”

    麦克尼尔听了这话,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撕扯身上的绷带。舒勒被他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没有足以阻止麦克尼尔的力气,只能勉强挡在玻璃后方以免路过的士兵或医生发现麦克尼尔的异样。

    “那就不劳烦你想办法了。”麦克尼尔刚跳下床就觉得有些头晕,他认为这是服用了过量兴奋剂以确保神经高度活跃的后遗症,“我现在就出去让所有人见证一下【医学奇迹】。”

    “你赢了!”舒勒连忙将麦克尼尔推到了死角里,“……等我安排,马上就好。”

    半个小时之后,特地前来看望吉欧特隆公司的可靠AS机甲测试驾驶员们的埃贡·舒勒带着陪同他前来的几名雇佣兵离开了医院,分别坐上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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