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之后才这么决定的。”舒勒一板一眼地说着自己的理由,他跟任何人都会用同样的口吻谈话,哪怕和麦克尼尔或是其他战友也一样,“虽然这样说有些残酷,战争在某种意义上促进了科学和技术的发展。况且,德国只是还没爆发战争而已,但我并不觉得隔三差五上街打架的钢盔团还有国旗团是什么很友善的组织。他们再这样打下去,我是真的害怕自己某天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突然被路过的民兵打死。”
“我懂了,你要出国避风头。”同事显然会错了意,但舒勒正希望他这么想,“没必要这么害怕嘛,情况也不会比【世界大战】的时候更差了。”
不管同事怎么劝说,舒勒坚持声称自己要跑到外国去休假。待到手头的工作稍有进展后,他便立即着手写一份言辞文雅而恳切的申请书,打算以此说服研究所的负责人放他去巴西兼职做些国际性的研究工作。
不,哪怕别人不允许,他也得尽快离开了。李林的暗示向舒勒施加了和麦克尼尔同等的压力,这又使得舒勒不得不频频做出和身份不符的行为。为了摸清德国的真实情况,舒勒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搜集情报,这些小动作可能会瞒得过他的同事,但反而会让他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眼中越来越醒目。倘若他不赶快逃去巴西,兴许会有什么灾难性的事故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要离开德国,在那之前他总要把自己该办的事情办好才行。整整一个白天,舒勒都在奋笔疾书,他要把自己的思维尽可能地拓展开,免得转瞬即逝的灵感彻底消失不见。直到深夜,等到实验室里的其他同事都离开了,他才决定结束工作。晚走些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至少不必担心这时碰上大规模的民兵斗殴。
小偷和劫匪另算。
提着自己的公文包,戴着一顶灰色软呢帽,埃贡·舒勒走在大街上,缓慢而悠闲地返回自己的公寓。20世纪30年代的德国,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剧烈的冲突随处可见,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也是生活中的常态。这样一个不稳定的火药桶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破坏力,尤其是当舒勒见识过了那些由德国引发下一场世界大战的平行世界之后。他要去巴西,这不假;动身之前,他得确定德国是【安全】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按照它既有的轨迹爆发了,而后的诸多发展也有着近乎相同的趋势。”舒勒用钥匙打开房门,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发上休息。他不敢下一个肯定的结论,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差异也十分明显……日本人皇帝似乎多活了很久。”
休息了片刻后,舒勒打算做点睡前娱乐活动——继续研究他的理论模型。恰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被惊扰的舒勒缓缓地离开简陋的书桌,一步一步挪向门口。他从门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根棍子,而后小声询问道:
“您要找谁啊?”
“亚当姆斯先生住在这里吗?”
但愿上帝原谅他用了麦克尼尔在上一个平行世界的名字充当化名,因为这名字实在是太对舒勒的胃口了。埃贡·舒勒松了一口气,他仍然握着棍子,另一只手打开了屋门。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站在门外,那人快速地递给舒勒一个文件夹,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光头的瑞士学者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像做贼似的把文件夹抱回自己的房间里,将文件夹丢在书桌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望着已经过了12点的时钟,舒勒心神不宁地等待了好一阵,始终没有等到下一阵敲门声。于是,他终于戴上手套,拆掉了文件夹外面的密封戳。
“看样子应该是慕尼黑警察局的档案。”模糊不清的照片映入他的眼中,“今天就能见分晓了。”
第二天一大早,埃贡·舒勒就被研究所的负责人叫去商量新的工作安排。谢了顶的老教授很和蔼地对舒勒说,和巴西交流的研究项目多半牵扯到军队——巴西的军方对德国的态度较好一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