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伯顿的办法好像不怎么管用。几名还算健壮的共和军士兵轮番上前招待俘虏,把俘虏打得鼻青脸肿(由于伯顿要求不能打出新的外伤而有所收敛),但俘虏甚至没有发出几声惨叫来取悦观众席上的伯顿和斯塔弗罗斯。郁闷的伯顿让士兵们把被殴打得几乎昏迷的俘虏扔到凉水里泡醒之后再继续打,然而他也没能因此而多听到几声惨叫。
“……好吧,我想说的是,我确实变得不太熟练了。”伯顿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前几个平行世界参与审讯的经历,他把相同的办法不能奏效的原因归结于他无法用亲朋好友来要挟俘虏,“你说得对,连这一关都受不住的人是没法被敌人选入特殊部队的。那么,你有什么更好的对策吗?”
“暂时还没有。”斯塔弗罗斯从椅子上站起来,告诉伯顿说他要到外面散步,“我还不想抢了你自由发挥的机会,伯顿。”
有些视野只有曾经担任过某些重要职务的人才能拥有,现在的斯塔弗罗斯相当赞同麦克尼尔在他们刚刚加入共和军时的观点。伯顿和帕克仍然沉迷于歼灭西岸的敌军、完全消除共和军在西线面临的全部威胁,但这是根本做不到的,而且只会影响南线主要战场的战况。
秃顶的希腊人自由自在地漫步于村庄内,这里不会有什么人轻易地干预他的行动。身为比较受欢迎的【作战任务代表】之一,斯塔弗罗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争取到士兵们的支持。不同于伯顿等人试图用前线并肩作战的经历建立和士兵们之间的信任纽带,尼克斯·斯塔弗罗斯把亲切感和敬畏灵活地糅合在了一起。他可以用思想和语言去鼓舞士兵们战斗,也可以随时化身为士兵们最可靠的帮手,而他又总会在必要的时刻退出人们的视野、不让那些本应负责这些差事的人感到被冒犯。
就连麦克尼尔对此也赞不绝口。
不过,从一名态度顽固而且很可能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的敌军游击队员身上拷问出足够多的情报——主要是关于那支仍未严重受挫的神秘【鹦鹉螺】部队的——同样令斯塔弗罗斯十分为难。他处决过不少游击队员,凭着他的身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也仅仅需要一支笔和一份文件而已。但是,如果当时他所负责的工作是策反那些游击队员,或至少强迫对方说出重要情报,那么即便是现在的斯塔弗罗斯也承认当时的自己很可能无能为力。
他在外面随意地走访了几处阵地、热情地和驻防的士兵聊了几句,而后返回伯顿身旁。更加郁闷的伯顿见到了斯塔弗罗斯,连忙走上前来,说自己正需要想出一个既能让俘虏生不如死又不危及敌人性命的办法。
“咱们没有那些设备。你也不要妄想着我们当中有对解剖学很熟练的技术人员。”斯塔弗罗斯果断地戳破了伯顿的幻想,“不过,我可以试一试。”他向着被挂起来毒打的俘虏投去了不屑的一瞥,“也让咱们的战友们休息一下吧。”
伯顿吆喝着让士兵们过来休息,把表演场地交给了斯塔弗罗斯。希腊人朝着农舍四周看了几眼,似乎是觉得场地有些过于宽敞了。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在审讯室条件这一问题上挑三拣四的余地,因此很快地调整好了心态的希腊人便前往已经被放下来的俘虏身旁,自己搬来一张桌子,顺势坐在桌子另一侧。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定睛看了看被抓获的俘虏。此人约有二十多岁,头发和胡子乱蓬蓬地纠缠在一起,模样并不比乞丐更体面。那件模仿共和军制服的伪装用作训服足够以假乱真,然而制作这些衣服的人似乎忘记了后并入共和军的原第二步兵师各部队至今仍在使用混合制服,以至于如此标准的全套共和军制服事实上很容易露馅。心里默默地点评了一下敌人的失误后,斯塔弗罗斯轻轻咳嗽了两声,以示自己并不是前来表演新一番殴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