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些最不幸的重伤员一样马上丧命,他们必须找些办法排解自己的无聊,“是第8师吗?”
“……航空队的。”博尚随口说了一句,就不再理睬这些共和军士兵们。
事实证明这是个重要错误,他低估了陆军的士兵们对航空队的好奇心。当博尚是飞行员的消息在病房里很快传播开后,一些伤员便踊跃地要求博尚给他们讲讲在航空队的见闻。只想找个理由赶快休息的博尚只得声明自己法兰西,却不料这份声明又起到了反作用,现在那些想要了解欧陆风光的士兵们也聚集到了他身旁。
于是,迪迪埃·博尚成为了病房里的人形讲故事机器。他不想和这些士兵们大打出手,也不想麻烦很可能在下一秒就盯上他的共和军指挥官们帮他换个病房,毕竟特殊待遇在共和军是不怎么受欢迎的。对他来说,从丰富多彩的经历中随便抽取一些来编造一些故事实在是轻松得很,只要他能把那些同这个平行世界格格不入的元素去掉就行了。
只用了两天时间,博尚便成为了病房里当之无愧的头号演讲机器。在他意识到其他人都已经没有和自己争夺发言权的意向后,本来只想尽快把伤员们的好奇心打发走的博尚有了个新的主意,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病房里的共和军士兵们传递一些【真正有用】的想法,而不是共和军宣传里的陈词滥调。
“在那场战斗之中,敌人的各个小队之间完全没有配合。他们确实在执行上级的任务、试图封锁我们的进攻路线,可是他们并没有在必要的时候配合友军。”来自法兰西的志愿者有许多故事可以说给伤员们听,“是的,这种场面看上去总是非常滑稽: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该做的正确的事情,而且没有丝毫的懈怠,但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互相妨碍彼此并且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下了一阵,想看看伤员们是否会有些【共鸣】。领教过共和军内部那些稍显繁琐的办事流程后,博尚把它和圣保罗起义军的情况做了对比,并认为南方起义军比共和军更灵活一些、各部队的自主权更大。
“……这是不可避免的。”伤员们纷纷议论着,“整合运动反对一切现代的东西,他们最终的归宿就是完全倒向君主制。既然铁了心要做君主的奴隶,表现得如此不灵活也很正常。”
“就是嘛,整合运动整天说着要我们追赶上国际水平,要做什么世界粮仓,可他们做的事情比圣保罗和米纳斯吉拉斯的那群蛆虫更过分!”一些叫嚷得最响亮的人对整合运动带来的灾难感同身受,“唉,你们是不清楚啊……说要搞什么农业多元化,结果原先的作物全都不赚钱了,连生活都维持不下去……”
法兰西绅士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高估这群士兵们了。虽然他更希望听到士兵们亲口说【整合运动高度集中的管理模式和共和军要一切经过委员会的模式毫无区别】,连不同投票方式之间的区别都弄不懂的士兵们要是会主动说出这些话,他反而会觉得奇怪了。暂时打消了向士兵们传递一些怀疑念头的想法后,博尚仍然完美地扮演着原来的角色,现在他只管充当一个无情的收音机了。
伤员们偶尔会带来一些让博尚十分不安的消息,例如负责这所战地医院的院长得了肺结核之类的传言。大部分谣言未经证实,而且大概永远都不会被证实,它们唯一的作用是给伤员们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些许茶余饭后的笑料。
相比这些士兵们,博尚无疑是幸运的。他的身体还算健康,既没有被营养不良带来的疾病困扰也没有患上一些在这个时代还算流行的绝症。至于其他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套关于疾病的心得要讲。有的士兵会事无巨细地把自己从小到大得过的重病都讲上一遍,而且少不了要强调那些疾病本该是充足的干净食物就能挡在外面的;另一些士兵则回忆着自己从瘟疫中死里逃生的经过,他们对垂死感觉的描述稍微削弱了一些病房里真正要去见上帝的可怜人们的不安。
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