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三层的酒楼上,才能看到一二。

    那是前世她常常去的地方,也是齐郁专门用来负责招待别人的地方。

    她在那儿一点点地失去尊严,也一点点地学会隐忍。

    那是她梦魇之处,也是她清醒之地。

    “不觉得这里很漂亮吗?我很喜欢。”

    这个理由显然有些太过任性,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角落单独的一间包厢里,掌柜走进去了之后就有些后悔,他是鬼迷心窍了不成?怎么会答应那个姑娘来跟主子提这个。

    “外头有位姑娘,说是想盘下咱们这个酒楼,还说价钱好商量。”

    这句话说出来,掌柜的自己都想自己掌嘴。

    尤其后面那句话,主子是缺钱的人么?

    因而在感觉到上头主子暗含威压的目光时,连忙道:“小的这就去跟那位姑娘说。”

    “什么人?”

    掌柜正要走,闻言停下脚步,恭敬道:“方才小的打听过了,好像是忠勇侯府的姑娘。”

    赵臻停下手里的刻刀,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先别答复,就说在考虑。”

    掌柜的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赵臻一眼,又立刻垂下头去,“是。”

    酒楼的饭菜只能算中上,至少宋锦宁没觉得如何好吃,但是她们两个倒是吃得高兴,她瞧着也开心。

    从酒楼出来,宋锦宁没有直接去后院的马车,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湖边走了两步,让她们先去整理东西。

    芦苇青青,已近人高。

    站在这芦苇丛里,依稀能见到对面那宅子的灰瓦白墙,却不似方才楼上包厢里那般清楚。

    凝神看了一会儿,宋锦宁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却没有注意到此时三楼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待行至后堂与楼梯之间的位置,忽然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熟悉到昨晚上她还在梦里听到。

    她控制不住地四肢开始发抖,左手手腕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偏生两只脚却像是骤然生了根似的,叫她不得动弹。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宋锦宁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大脑开始慢慢缺氧,连眼前都变得有些花白而不清楚。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楼梯地下矮桌上的东西,好像不需要如何动脑,那把宰羊放血用的尖刀就被她抄在了手里。

    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在她塌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他刚好转过第一个转角。

    宋锦宁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在他身上,脚步如一只猫一般轻盈。

    周围伙计的招呼声,食客的喧闹声似乎都被压缩成了薄薄的碎片,在她身侧掠过,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了那道身影。

    近了,更近了。

    宋锦宁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但更清楚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握紧了尖刀的手柄,被手心的汗濡湿,滑滑的有些握不住。

    三尺,两尺,一尺,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