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感觉胸口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棉布,让她呼吸变得困难。

    她得冷静,总不能每一次遇到这个人,都这般紧张。

    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面上保持着冷静。

    可随即她便发现,满屋子里的小姑娘似乎都在谈论那个人,他的名字无孔不入似的充斥在她的周围。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离开了水榭。

    那些声音渐渐模糊,终于消失,宋锦宁才感觉呼吸变得畅快了起来。

    低头才发现左手手腕上一片通红,甚至有些发疼,她下意识地又去揉左手手腕了。

    江府虽然不算大,但这园子却十分精巧,山水亭台,建得颇有章法。

    宋锦宁方才无意识乱走,竟到了一片林子里。

    算算时间,开席还有一会儿,便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下,透口气。

    阳光穿过头顶的树叶,斑斑驳驳地落在她面前,落在她身上,好像夹杂着湿润的泥土的味道,也是……生命的味道。

    宋锦宁彻底放松下来,趁着这会儿无人打扰,她靠在一旁的大石上,慢慢地思索前世的事儿。

    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仅仅只是一句话,瞬间让她的血液倒流一般冲进大脑。

    齐郁!

    宋锦宁全身有些僵硬,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二次了,她不能再如上一次那般癫狂。

    冷静冷静。

    确实是他没错。

    他的声音仍旧是那般温温润润,像是四月里暖洋洋的湖水,可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始终是那个魔鬼的低吟。

    宋锦宁此时是坐在路边的一块山石后面,山石上都是青苔,显然是请匠人特意堆叠出来的景致。

    也就将将把她的身体挡住了而已。

    而那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以齐郁的洞察力,若是经过她旁边,不可能会看不见她。

    或许,应该趁着对方还没有发现,假装刚好路过,然后先离开?

    还是躲起来,说不定能听到点儿什么。

    宋锦宁心里是如此想着,可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只觉得脑子里被人伸进去了一根钢锥,疯狂地搅动着,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连树荫漏下的点点阳光,都成了一个个记忆里的幻影。

    “听说那一窝土匪是做江洋大盗出身的,但凡落到他们手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有囫囵个儿,宁儿的丫头,恐怕死之前着实受了番苦楚呢!”

    “本就是贱籍,教坊司还是下等的窑子,都一样,区别只在于,她不该替宁儿收了那些东西,你瞧见没有,她眼珠子是黄的,染了脏病快死了。”

    “这个厨娘太蠢,宁儿要吃的那些东西好不好都分辨不清,这样的脑子要来做什么,干脆给野狗吃了算了。”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难得见你一回,宁儿去给他们把酒都满上。”

    “他碰了你哪里?我是不是说过,你整个人完完全全都应该是我的?”

    一句接着一句,都是从这把嗓音里出来的,每一字都是利刃,长在她的记忆里,一刀一刀凌迟着她所有的尊严和勇气。

    宋锦宁越想冷静,越难冷静下来,及至那道声音出现在身后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直接站了起来。

    这一声响动,立即引起了那头交谈的两个人的注意。

    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宋锦宁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一道淡淡的雪松的味道笼罩了下来,清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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