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不是想冒领他的功劳,只是前世,楚修远是在大夏惨败后,才勘测出了全部的池古野,这一世,提前一些,也许那些流离失所就能不再重演。

    楚修远指节敲击着桌面,“好,那我等着看。”

    云岁晚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才试探地问,“殿下,你觉得我这次能彻底摆脱陆家吗?”

    “难得你能忍这么久。”

    楚修远摩挲着香草的叶子,从薄雾中走出来,血腥气浅淡地飘进云岁晚鼻息。

    “那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云岁晚头脑空了一瞬,仰头对上楚修远深邃岑寂的眸子,又很快了然。

    陛下建高玄殿的心不容动摇。

    现在的缺口,总要有人补上,陆家补不上也要补,补得上也要补。

    公平和道义是说给天真的人听的,上位者只关心谁能带来利益。

    最后皇上很可能会继续婚约,让陆家用她的钱补上缺口。

    云岁晚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她看着楚修远带笑的眼睛,第一次发觉笑里也能藏着毁灭和晦暗。

    “云岁晚,如果你这么脆弱,就不必跟着我去边境了。”他未干的发尾被风撩拨滑过她裸露的脖颈,和他这个人一样凉薄。

    云岁晚控制住了脊背生升起的战栗,“我没有怕,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道,有些可笑。”

    “呵——”楚修远勾唇,似乎笑她的单纯,“上位者尸位素餐,不外如是。”

    云岁晚心底发虚,上位者尸位素餐,这话也就楚修远敢说。

    虽然每次从瑞王府回来,都要被吓掉半条小命,但云岁晚也不得不承认,有了楚修远兜底,心底安定了不少。

    这个踏着血海尸山上位的王爷,天生就比旁人,多了几分狠戾和凉薄。

    似乎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也难怪他上一世没有娶妻,这样的人,恐怕天下间,没人配得上。

    云岁晚美美睡了一觉,直到次日,收到了慈安送来的信。

    皇上雷霆之势,和他们想的一样,他们把所有的错处都推给了陆家,陆祈臣已经入狱,但陛下却迟迟没有裁决,不知道在斟酌什么。

    “是时候了,我们进宫一趟。”

    云岁晚现在有诰命在身,进宫不是难事。

    榴花和春水面面相觑。

    云岁晚笑开,“既然这笔钱我怎么都保不住,那就要花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