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前门进去见伙计们都忙着招呼客人,却唯独不见他舅舅桑三羊。
“这老东西不在店里,跑哪里去了?”桑珥嘀咕着往后院走去。
前后院儿本来是相连的,中间有一道门从来不锁,可桑珥却发现今日里那门竟然上着锁。
“装的什么葫芦?”桑珥一撇嘴,从身上掏出钥匙来,轻轻松松就把锁给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后院儿格外安静。
走到房门前伸手推了推,发现竟从里面别着。
“这老东西敢则是趁着阴天睡懒觉呢。”桑珥一时促狭心起,想要吓唬吓唬她舅舅,“一条门栓哪里能难得倒我?”
她从院子里拾了一只竹枝,从门缝里轻轻伸进去,慢慢地将门栓挑开了。
“嘻嘻嘻,一会儿我进屋吓你一跳。”桑珥小声坏笑道。
她舅舅他们两个,既像是水火不容,又像是亲密无间。
她舅舅放钱的地方,她比谁都清楚。
想要拿钱随意拿多少,桑三羊也从不拦着。
只是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便要吵架,互相看不顺眼。
屋里门窗都关着,又下着雪,稍微有些暗。
桑珥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屋中的景象,外间茶炉子上拢着火,但火势很小,只能让茶壶保温。
里间门上挂着绣花软缎门帘儿,居然是桑三羊从来都没挂过的鸳鸯戏水图案。
“这个老鳏夫莫非起了春心?”桑珥偷笑,“好不要脸!”
她蹑手蹑脚走进里间,只觉得一股香气扑鼻。
桑三羊几乎是不焚香的,什么时候也好这口儿了?桑珥有些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看床上帐子落着,就知道她舅舅一定在睡觉。
桑珥走上前去猛地扯开帐子,口中说道:“大白天睡觉好不要脸!”
她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也才看清床上的情形,不由得惊叫一声,缩回了手,那床帐复又落了下去。
刚才也不过短短一刹,她看到桑三羊竟然和个女人衣衫不整地并头睡着。
只是那女人的大半张脸都被凌乱的青丝遮住,看得不大清楚。
桑三羊自然也惊醒了,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喝道:“胡闹!还不快出去!”
桑珥何曾见过这阵仗?也顾不得和她舅舅斗嘴了,转过身噔噔噔跑了出去。
到了外头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几乎要出血,那雪花落下来到自己脸上瞬间就化成水了。
在雪地里站了许久,那股惊吓劲儿方才慢慢过去,继而生出恼怒来。
“明明是你这个老不羞白日宣淫,怎么还呵斥起我来了?我今日真是晦气,居然撞见这场面。”桑珥万般懊恼。
虽则如此,可她总莫名觉得那女人似曾相识。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