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漂亮的,长得漂亮活得也漂亮,我觉得他们很好,也很陌生。”

    张等晴喉头忽然就哽住,不过是几句简单话,可这话就是对着他的肺腑一击即中,惹得他心疼又悲哀。

    这时顾小灯忽然摁到了他腿上一处穴位,痒得他差点蹦起来:“!!”

    “哎呀我按到你笑穴了!”

    两人齐齐大笑起来,顾小灯乐的,张等晴气的。

    是夜,两兄弟在这顾家的一隅之地睡了个好觉,自张康夜病逝,今夜他们总算睡了一个没有杂梦的饱觉。

    顾小灯睡得尤其香甜,睡姿乖巧地抱着被子,暖暖软软地想睡到地老天荒……然后他就被一声大叫惊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抱着被子,结结巴巴地爬起来:“怎怎怎磨了?哥你鬼叫什么?”

    他和张等晴是头对脚颠倒睡的,爬起来刚好看到头发乱糟糟的张等晴在眼前,乍然先觉得好笑:“叽叽叽喳,是谁头上顶着个鸟窝啊,哦是你啊?”

    他眯缝着笑眼往后倒,窗外阳光还不刺目,他抱着被子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小灯!”张等晴一把抓住了粽子似的他,紧张地晃他,“别睡了,睁大眼睛看看——你爹娘在这里!”

    顾小灯弯弯的笑眼瞬间瞪成滚圆的大眼,茫然紧张地伸长脖子往外探。

    只见客房的桌子上,坐着一个高大威严的英俊男人,和一个雍容闲雅的冷艳妇人,两人的容貌气度把客房衬成了宫殿似的。

    张等晴那绑了活结的小包袱摊在桌面上,张康夜留下的遗物大喇喇地敞着,书信被男人展在手里看,信物玉戒捻在妇人指尖端详。

    两人高贵冷艳又霸道淡漠,容貌气度相得益彰,无怪乎张等晴下意识就觉得他们是镇北王夫妇。

    他们也确实是。

    镇北王顾琰捏着信件,抬眼扫视他们:“顾家远亲?”

    床上的两个少年半醒不醒地紧挨着,身体几乎是在颤栗,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王妃安若仪则放下玉戒,轻轻招手:“孩子,过来。”

    话是对顾小灯说的,顾小灯没由来的一阵害怕、欣喜,脑子像一团浆糊,裹着被子就下了床,像一只圆滚滚的粽子奔向了他们。

    他今年十二岁,只有七到十二之间的五年记忆,年纪尚小,渴爱颇重,孺慕盖过了惧怕。

    他奔到桌子前,圆滚明亮的双眼看看王妃,再看看镇北王,眼泪汪汪地弯起来。

    他就这么兜着被子傻笑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失声,即是他进入顾家的长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