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张等晴大面积扫射:“好人绝种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顾小灯向他背诵上午的功课,再繁文缛节的东西,在他的笑声里也变得有趣。

    张等晴给他上完药,也快到了顾小灯睡觉的时刻,他只能再摸摸他的脑袋,嘱咐他好好休息,随后揣着一副老母亲似的心疼心肠退出去。

    他只能在离顾小灯不远的厢房里守着,得亏顾家人轻看他们,是以也没有过多地限制他。他一回厢房就去清点当初带进来的小包袱,除了信物玉戒、一沓书信被镇北王夫妇带走,其他的物件是纹丝不动的。

    那是他和顾小灯的盘缠,放在顾家也许不值一提,但出了这个门,到了外头就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张等晴盘算出了两份银钱,一份准备用在顾家替他弟打点,一份准备未来的日子,心里头的算盘正打得噼里啪啦响,厢房的门突然被敲了。

    夜色已深,张等晴吓了一跳,连忙收好细软藏回去,随即皱着眉去开门,原以为这个点来烦人的是祝弥,谁知道门一开,门口站着的是个气质不凡的小婢女。

    张等晴对小姑娘比较有耐心,眉头松开了:“这么晚了,你找谁呀?你不是这院子里的婢女吧?我没见过你。”

    小婢女屈膝向他福身:“张小哥,我家主子有事想问你,可否请你跟我走一趟?”

    张等晴好脾气地笑:“不是,妹妹你抬头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深更半夜叫人问什么话?别是要把我叫去套个麻袋一顿揍吧。”

    “主子要问的是和表公子有关的。”

    张等晴怔了怔,眉头皱了又皱,遥遥看了一眼顾小灯的房间,到底还是跟着小婢女走了。

    去的路上他内心横五竖六七上八下,等真到了那不算陌生的地方,他的白眼在黑夜里简直要翻出光来。

    这地方就是他前天被强行带过来学规矩的下房。当日晌午,顾平瀚突然开门进来,穿过几个跪地低头的管事,风轻云淡地坐到主位上审问他。

    现在他进门,下房里灯火幽微,顾平瀚就跟前天一样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卷摆设的书,垂着长睫,冷若冰霜。

    张等晴心里不住咒骂起他来。

    小婢女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不算宽敞的下房里瞬间只剩下地位悬殊的两个少年。

    张等晴一想到下午这厮跟着其他人一起贬低顾小灯,火气就噌噌噌:“哟,这不是再过不久就要秋考,忙得脚不着地的世子吗?半夜三更不捧着圣贤书,叫人过来问话,这话不能青天白日问,就得夜深人静问?王府不是规矩很大嘛,这是世子开创的哪条新规矩?”

    张等晴阴阳怪气了一通,顾平瀚掀开眼皮,照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坐在主位上淡漠地俯视他。

    张等晴说了半晌也没得到反应,一通乱拳全像是打在棉花上,没辙了,干脆也闭嘴不说话,自顾自地坐下。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顾平瀚才慢慢地开口。

    “我想再听你讲述民间的生活。”

    张等晴懵逼地扭头看向他。

    顾平瀚在幽微的烛光里又垂下眼睛,翻着手里的书卷,什么话都不说了。

    张等晴的内心狂澜大作,两道眉毛一上一下抽动着,最后憋出了一句话:“那你就别再板着那张死人脸,你笑一个给我看看,我看开心了就给你讲。”

    顾平瀚无动于衷地翻了一会儿书,张等晴就大爷似的等他的反应,结果等来等去,就等到了顾世子站起来走向门口,看起来像是不悦地要离开了。

    但顾平瀚走到门口,却是开门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随即又折回来。

    他走到张等晴面前,站着俯视他,一副冷冰冰的高贵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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