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过他了。”

    “鞭子是他自己领的,你没有罚他,平日里他对我冷嘲热讽,你也没有管过,”林羡玉盯着赫连洲的眼,愤愤道:“你就是偏心。”

    赫连洲说:“他在我身边长大。”

    林羡玉怔了怔,猛然反应过来,是啊,赫连洲为什么不偏心?赫连洲和他才认识几天,连交情都算不上,但乌力罕是在赫连洲身边长大的孩子,他凭什么和乌力罕比?

    他到底凭什么指责赫连洲偏心?

    他缩回脚,藏在裙摆里,低着头,两只胳膊紧紧圈着自己的膝盖,极其防备的姿态。

    赫连洲看着他慢慢缩成一团。

    他上一次如此,还是苍门关初见时,抱着赫连洲的长枪,在沙地里瑟瑟发抖。

    他胆子比针尖小,遇事就哭哭啼啼,可只要感受到一点善意,就会像小兽一样翻个身,朝对方露出肚皮,暴露娇气的本性。

    有时候赫连洲分不清林羡玉到底是怕他,还是不怕他。

    “林羡玉。”赫连洲喊了他一声。

    林羡玉本想不理他,可是念及自己的身份,还是怯怯地抬起头。

    “北祁两国的恩怨不会因你而消除,我也不会为你开闸口,买什么岭南的荔枝,除此之外——”赫连洲停顿片刻,说:“我会注意。”

    “注意什么?”林羡玉没听明白。

    “不会再对你说那样的话了。”

    林羡玉愣了许久,像是不敢相信,许久才扇动睫毛,强忍住眼泪。

    一定是北境的风沙太大了,才惹得他总想掉眼泪。

    他没有说谢谢,反而突然起身,又因为两腿发麻,猛地一踉跄,差点摔到赫连洲怀里,扑了赫连洲满面的香。他扶着赫连洲的胳膊站起来,急匆匆跑进房里,再急匆匆跑回来。

    “这个,送你。”

    他把一只金葫芦送到赫连洲眼前。

    “这是我爹爹在我出生前,去寺庙里求的五福葫芦,这一只是康宁葫芦,保佑健康安宁的。你在外领兵打仗,危险重重,我把康宁葫芦送给你,保佑你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赫连洲没有接,他便强行塞到赫连洲手里,然后转悲为喜,坐在赫连洲面前的台阶上,晃动自己鞋尖上的金珠子。

    显然心情已经好转。

    赫连洲望着手里的金葫芦,看到上面刻着的“康”字,便知林羡玉在怎样的疼爱中长大。

    健康,安宁。

    赫连洲神色有些怔然,他将金葫芦握在手里,说了声“多谢”,便站起身来。

    他转身往前院走,林羡玉在后面扬声问:“你要出去吗?忙什么事?”

    赫连洲说:“筹备军需。”

    林羡玉“哦”了一声,继续坐着。

    赫连洲走到回廊下,乌力罕立马迎上来,说:“她又摆出那副可怜样子了,王爷您千万不要被她蛊惑,祁国人向来狡诈——”

    “去街上买些甜瓜和蜜脯。”

    乌力罕呆住:“啊?”

    “老萧动作慢,你骑马去吧,未时一刻前赶回来,再同我去一趟军器监。”

    乌力罕几乎变成一座随时碎裂的石像。

    萧总管正好走过来,问赫连洲:“王爷,老奴是去买南羌产的甜瓜好?还是买丹州产的青瓜?老奴怕小殿下吃不惯咱们这儿的瓜。”

    赫连洲对乌力罕说:“各买一些。”

    乌力罕如遭雷击,彻底碎了,他往后跌了几步,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一个时辰后。

    林羡玉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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