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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月。”

    赵从箴的声音打断了江照月那意味深长的余韵。

    他的目光缓缓投注于她,眉尾松弛地微垂,眼角紧绷的细微纹路也似乎展开了,摇头温柔一笑:“别逗人家了,一会儿人家小两口闹了误会吵起来,看你怎么收拾。”

    江照月霎时就像泄了气似的,噘了噘嘴:“好嘛,你说不闹就不闹了。”住了声。

    随之,赵从箴抬手,在江照月的杯子里添上一杯温水:“你胃不好,应当少食生冷,养一养。”

    *

    聚会散场时已很晚了。

    褚絮喝了点酒,此刻体内的酒精正积极地发挥着作用,让她周身有一种温暖、轻盈的感觉,像要飞起来似的。站在宴会厅的出口,还得倚靠着柱子才能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

    同学们路过时,一个个向她挥手作别。

    她一个个把同学们送走,到最后,只依稀记得赵从箴和江照月还没走。

    不过很快,那两个人也相携走出。

    “班长,还不走啊?”江照月的手搭在赵从箴的臂弯里,左右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完全不见酒后的醉态,“未婚夫不送你?”

    跟她比,褚絮从来都自认算不上美。尤其是现在,只怕更添几丝狼狈。

    只能撇过头,笑一笑:“提车去了,我等等他。”

    “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褚絮一点头,江照月便扯了扯身边人的臂膀,甜笑着招呼赵从箴:“从箴,我们赶快走吧,回家晚了,我妈妈又要念叨我了。”

    江照月的家教一向很严,从上学时大家就都知道。起初同学们之间还有过议论,后来议论之后,大家反而一致得出结论:不如此,恐怕也养不出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儿。

    不像她,从小女当儿养,皮糙肉厚滚大的。

    褚絮的眼眸只低垂了一瞬间,又释然了——要不是她皮糙肉厚,这些年的日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来。

    “从箴,走啊。”江照月又提醒了一声。

    褚絮这才转回注意力,扬起一抹笑来送他们:“你们去吧,我自己再等会儿,没问题的。路上注意安全。”

    她送别他,一如送别每个同学那样,客气有礼,透着成年人之间才有的疏离。

    赵从箴的胳膊被江照月拽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外挪动,可是总觉得自己的心没动。它一直停在那儿,想那个倚靠着柱子的女孩。

    她刚刚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眼圈仿佛红了一下。

    她的眼里好像瞬间充盈了一点泪,只是眨了眨眼,没让泪珠掉下来。

    她好像有什么话,一直想说,而又找不到人去说。

    他越想,褚絮那双眼睛在他眼前就越清晰,颤巍巍的睫毛从心尖尖上扫过去,又痒,又疼,直往他肉里扎。

    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她还站在那儿。

    他的脚步微顿。

    “从箴,快走吧。”江照月也跟着他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又将他的衣袖一扯,“你这样,让班长的未婚夫看到,可不好。”

    她提醒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利落。

    赵从箴这才回过神来,盯住眼前人:“月月,我提醒过你,不要再耍这种小聪明。”

    “你什么时候说过,人家不记得了呢……”

    “8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