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昌冤枉,可刘辛,确凿无疑是被他给一箭射死,吕马童等一干刘邦的将领,毋庸置疑被他麾下将领给灭杀,到了这个地步,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即使他找刘邦哭诉,刘邦又那里还能信任他?更遑论他麾下的将领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那么做的。

    不得不说,这等被眼下这乳臭未干的小儿,给摁着脖子生生俯首低头的滋味儿,委实是太难受了。

    无论以前的霸王,还是后面的汉王,哪一个也没有让他这堂堂九江王这等憋闷过。

    这自然的确是项昌的又一计策,只是项昌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这最后一脚的效果会这么好。

    “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明白你还在纠结什么?眼下霸王正在与汉军拼死厮杀,急切需要你与周殷大司马引军去夹攻,你却在这儿婆婆妈妈难以决断,到底是个男人不是?眼下时限已经到了,我现在就要你一句准话,你意欲何为?再没有信号传出,周殷大司马就将引大军前来攻击你的军营了,莫非你想做两头受气的风箱老鼠?”

    听项昌毫不客气、威胁意味儿毕露的话语,英布气得手臂都哆嗦起来,一声巨吼,抓住项昌脖颈猛然将之掼在了案牍上,然后高举长剑,狠狠砍了下去。

    剑刃几乎紧贴着项昌的脑袋,深深剁进了旁边的案牍。

    冷厉的剑风割面如刀。

    英布犹自不解气,拔起剑,一剑又一剑,对着案牍不住暴虐砍下。

    坚硬结实的枣木案牍生生被砍成两截,又被砍成了碎片……

    项昌躺在案牍上,双眼微闭,安然不动,心头古井般宁静无波。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跟随老爹离开垓下偷袭汉营开始,他就已经将生死彻底抛弃不顾了,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事,都早有心理准备,完全能够做到坦然接受。

    砍完最后一剑,英布喘息着将砍得斑斑缺口的长剑,用力刺穿狼皮地毯,深深插在地上,揪着项昌脖颈,面对面逼视着他,恨恨道:

    “发信号给周殷,让他带领麾下军队攻击汉军右军,与霸王里应外合。至于我的军队,也会分出一部分同时进攻。至于另外一部分,另有进攻方向。”

    顿了一顿,也许知晓项昌不明白他此番军略安排的用意,英布将面色不变看上去就可恶又可厌的项昌用力推出去,继续道:

    “霸王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扯着汉军上下所有将领的心。他当前带两万骑兵突袭汉军右军,韩信势必要全力以赴应对,将能用的所有兵力都调动起来,进行围剿。在这等汉军兵力远远占据优势的情形下,即使我与周殷将九万大军全部投入进去,最终也不过是形成一场滚粥般的混战,难以取得什么出彩的战果。”

    英布的这番军略安排与项昌原先的预想可大不一样,很是意外,待听到这儿,明白英布是打算出奇制胜了,双眼大亮:“那不知你分出那部分军队,打算攻击何处?”

    英布冷哼一声,抬头看向了汉军营垒的西方,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冷酷:

    “汉营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