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她与生俱来的尊严,在这一刻变成了脊骨,被痛打数遍,却没有一丝折痕。

    力气渐渐走失,痛感也越来越弱,耳边的声音越发渺远……

    死了也好。

    死人不会疼。

    “住手!”

    一声冷喝,挥鞭人的动作戛然滞住,堂内人齐刷刷的转头。

    孟氏抬眸望去,笑容霎时僵住,恍然站起身。

    楚鹤川?!

    他不是还在昏迷么,怎会……

    “鹤川……你身子好了?”孟氏重新堆上笑,慈母般走上前问道。

    楚鹤川连衣角都没让她碰到,眸光从宋妙元身上扫过,怒意随着青筋跳动。

    满身鲜血。

    皮开肉绽。

    孟氏下此手,是想置她于死地。

    他扯下外衣把她裹住,小心翼翼将她挪到自己背上。

    孟氏瞪眼看着他的动作,见他一声不吭要走,横身挡在了他面前,“这贱婢盗窃珍宝该受重罚,你要与家法作对不成?!”

    为了一个通房,明晃晃的从她手下抢人,简直不成体统!

    “你的人你管教不好,我便来替你管教。”

    孟氏绷住脸,“放下。”

    楚鹤川扫向她,眼神像是要吃人,“母亲有这闲心管教下人,还不如管教管教自己儿子。”

    “博坊的人已经去了后院。”

    “您说,楚英拿不出银两,会被剁掉哪根手指?”

    孟氏大吃一惊,赶紧使了眼色让静嬷嬷去看,等她回过身来时,楚鹤川已经走远了。

    宋妙元已经失去了意识,伏在他的背上,就好似一滩缓慢融化的冰。

    娇嫩的指腹磨损出血,一点点渗出血珠。

    他一路脚步生风将她背上马车,“去请姜大夫。”

    马车颠簸,担心碰到她的伤口,他只能扶着他趴在自己腿上,鲜红的血很快洇湿了那件外衣,犹如雪地里的艳色玫瑰,无比扎眼。

    她的脸,尤为苍白。

    没了生机一般。

    他轻抚着她的脸,冷意刺破皮肉穿行入骨,揪得他的心生生的疼。

    东城院落,楚鹤川小心的将她放到床榻上,血衣一褪,她血肉模糊的后背赫然映入眼中,疼得他几欲窒息。

    姜大夫站在床尾处,眼瞧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闺阁女子,皮肉本就细嫩,一鞭下去便会见血,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他探了脉搏,往宋妙元口中塞了一个参片,吊着一口气。

    “伤口深浅不一,不能一概而论。”

    “想要尽快愈合,需得用缝合之法。”

    他取出银针和桑根线,在她伤口处试探了几下,终是下了手。

    人已昏迷,痛感便随之消失,宋妙元身上冒了一层层冷汗,越来越虚脱。

    缝至尾声,姜大夫细致的清理完伤口,将药膏递给了楚鹤川,“一日涂上两次,能愈合快些。”

    楚鹤川沉声道谢,门外响起了陆览的声音。

    “药熬好了,伤治完了没?”

    他端着一碗热汤药打开一线门缝,往里瞧了瞧。

    楚鹤川手疾眼快的帮宋妙元盖上外衫,“进来。”

    陆览跳过门槛,将那碗药塞到了楚鹤川的手中,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这是……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