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

    “我忽然想起,刺绣的丝线好像不够了……”

    她随口扯了个谎,把夏春骗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烛光耀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她将纸袋拆开,是木色的药粉。

    指腹捻开,药粉下若隐若现一些印记。

    她取过烛台,将纸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很快,上面显现出了两行小字:

    一月为期,若他未病重,你的卖身契会被送到万花楼。

    她双手颤抖,差点将药粉抖落。

    万花楼,乃京中最底层的妓院,身陷其中的女子皆生不如死……

    她垂眸,眼中的冤与恨越发浓烈,半晌,她仔细将药粉收起,贴身藏到了袖子里。

    她被冷落了。

    此后几天,虽然与楚鹤川同在胥止院,她却总不见他人影。

    偶有一次,她从后院出来,正巧与他碰面,她欣喜地上前同他说话,换来的却是他的冷脸。

    他还在生气。

    不能这样下去。

    宋妙元心里犯愁,想起那匹绸缎,决计为他做完此前未完成的寝衣。

    她不善女红,针脚粗得很,她先用墨在衣服上勾出轮廓和花样,再一针针绣上去,若是绣技好,便是增光添彩,色泽一上,栩栩如生。

    可她绣技欠佳,绣出来的花纹比单色的轮廓勾线还要难看,歪歪斜斜,针线盘错,看起来丑极了。

    她自知拿不出手,但也进了全力,几日之后,总算将这寝衣做了出来。

    这日她浣好衣裳,仔仔细细熨平细皱,笑意盈盈的给楚鹤川送去,可他不在。

    寝房没有,书房也没有。

    她在门前逗留许久,转而听得身后落了几颗石子,像是从外面抛进来的。

    心觉奇怪,她捧着衣裳往外走,走出院门才发现是楚英正拿着弹弓打鸟。

    他身后跟了两个下人,一个手里拎着咽了气的鸟儿,一个则捧着一手圆溜溜的石子。

    楚英不耐烦的瞄着鸟,目光一斜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月未见,他还以为她已经一命呜呼了,没想到还活着。

    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他勾唇一笑,随手拾了个石子,拉满弹弓,瞄准了她的眉心。

    宋妙元背后发紧,霎时愣住。

    她厌极了楚英。

    上次若不是他招惹,她也不会被诬陷偷盗又被打得半死不活。

    至今伤口已经愈合,可疼痛却记忆犹新。

    衣裳下的手里,藏着她从宋府带出来的微缩箭驽,楚英瞄准她的同时,她也对准了他。

    可她不能再冒险了。

    招惹楚英,无异于在侯府自寻死路。

    楚英冷笑,阴狠的双眸盯着她,刹那间,弹弓松开,石子如箭般刺了出去!

    石子从她耳侧擦过,瞬间磨出一道红痕,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楚英惊了。

    阴狠的眼里敌意全无,竟莫名掺了几分惊奇与赞赏。

    她怎么敢不躲的?

    “好定力。”

    他抬脚走近,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

    危险的气息逼近,宋妙元后退了一步,退到了胥止院门里。

    她赌他不敢进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

    楚英停住脚步,玩味的打量了她一眼,“你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