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绣上去的两个字:妙元。

    天未亮时楚鹤川就醒了,身侧的她睡得正香甜。

    他侧身看她,眸光沿着她的侧颜划出流丽的曲线,白嫩得像是港从水中捞出来的碧玉一般。

    她也就只有熟睡时才显得人畜无害。

    这张脸,与从前的她一般无二,可不知因何,她变了很多。

    从她在雪地里同他说过狠话,将他拒之门外时,她就变了。

    寒症复发,昏迷不醒的那几日,他日日都能梦到她决绝的脸,梦到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每一次都是折磨。

    他试图忘记,把曾经的十年擦拭干净,与她再无交集,却不曾想竟在侯府又见到了她。

    疯狂的恨意烧灼,让他一次次失去理智,他恨不得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为何不爱他?又凭什么这么践踏他?!

    他还是舍不得。

    不忍心看她受伤,不忍她掉眼泪,就连现在,他明知她有意讨好,他也不忍看她落寞的眼神。

    他总在不停的生气,又不停的开解自己。

    “楚……鹤川。”宋妙元喃喃呓语,眉眼间晕开笑意。

    他刚好回眸,笑与温暖便撞入了他的眼中。

    楚鹤川心情莫名的好。

    可芳庭园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楚英自再见了宋妙元后,就心心念念着想要把她“收入囊中”,孟氏知晓此事,对着他耳提面命,生怕他再惹出麻烦。

    可他是谁?

    不惹麻烦那就不叫楚英了。

    当天傍晚,趁楚鹤川不在,他心一横直接进了胥止院,宋妙元毫无防备,在后院看见他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经历上次之事,宋妙元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躲。

    可她躲不掉。

    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楚英给搂了住。

    “放肆!”

    “你放开我!”

    浓烈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开,熏得她喘不过气,她高喊了几声,却没人应。

    “别喊了,胥止院里下人本就不多,今日他外出,又带走了几个。”

    “楚鹤川总算做件好事,为你我腾个方便。”他从身后抱住她,贴在她耳侧深吸气,惹得宋妙元头皮发麻。

    “上次我同你说的,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楚鹤川他一个将死之人,你何必在他身上耗心思?”

    “你跟了我,我可不会只让你做个通房,妾如何?你若不满,做个侧妻也成。”

    楚英酒精上脑话说不清,宋妙元急着从他怀里挣脱,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无耻之徒!”

    “上次留给你的银针,你丢了?”

    不然怎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楚英摇摇头,“我哪里舍得丢……”

    “我看你就是心悦于我,才会用那银针封穴,让我半点痛楚都没有。”

    他好像疯了。

    宋妙元牟足力气一个肘击将他推开,楚英下巴吃痛,眼神霎时清明了几分。

    “哪句话惹你不快,你说,我改。”

    这狗皮膏药一般的态度吓得宋妙元半天没说话,半晌,她听得外面传来一声:

    “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