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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伏雁柏抬眸睨她,眼底泛着真切的冷怒。

    他半跪在地,右臂被鬼气凝成的灰线高牵而起,那近乎纸色的白与垂落的黑色衣袖对比鲜明。

    这般模样,活似受她掌控的提线木偶。

    池白榆的胆子一下大了不少。

    受了两天气,死不死的另说,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肯定要出气的。

    “抱歉,嘴快了。我拉你起来。”她攥紧鬼气,还特意在手上绕了两转,然后忽地往上一提——

    “呃嗯——”伏雁柏送出声压抑的痛吟,低垂下头,几乎要伏地。漆黑的发丝垂落,如墨泼洒而开,露出白冷冷的后颈。

    他几乎咬牙切齿,试图忍下那尖锐的疼痛。

    可压抑不下。

    痛意如电流,从右臂发散而出。须臾间,他浑身都小幅度痉挛起来。

    “你忍一下,有何苦衷咱们站起来再说。这里虽没别人,也不兴随时跪下。”池白榆又将鬼气绕了三转,使出拼死的劲儿用力一扯。

    伏雁柏反倒伏得更低,脊背也塌了下去。

    那股钻心的疼痛折磨得他直不起身,脑子陷入一阵又一阵的空茫,一时连话都说不出。

    终于,他咬牙忍着,抬起左手一挥。

    挥出的森寒阴风有如刀刃,将鬼气齐齐斩断。

    灰线突然断开,池白榆往后退了两步。

    刚站稳,就被倏然起身的伏雁柏一把攥住衣领。

    他几乎要将她提起来,眼中迸出的怒意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

    “我也是在帮你。”池白榆抓着他的袖口,眼底恰时流露出自责与担忧,“你该不会是在怪我?”

    这一句睁眼瞎话将伏雁柏的怒火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上不上,下不下。

    余痛仍在,头也胀痛不止。

    竟敢算计他?

    分明身怀妖力,也知晓怎么平息紊乱的鬼气,却故意装着什么都不懂。

    待他松懈了,再伺机报复?

    好。

    好个揣奸把猾的贼人!

    他倏地松手,慢条斯理地将她的衣领捋平,面上却作冷笑:“你最好盼着能活过今晚。”

    “多谢。”池白榆顿了顿,“放心,今日的事,断不会往外说。”

    恳切的一句,却令伏雁柏倏然变了脸色。

    他冷冷望她一眼,转身离开。

    出了门,他心底的怒火未消,甚而越烧越旺。

    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述和。

    后者拿着本蓝皮簿子,步态端方,甚而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大差不差。

    “述和。”伏雁柏道,“让你去查无荒派的事,如何了?”

    无荒派便是那帮道人隶属的门派,天下能人志士多出于此。

    述和道:“未曾打听到细作一事,也不曾听说无荒派中有‘池白榆’这一号人物。”

    “这回倒是做得滴水不漏。”伏雁柏平复一阵,“没查到也无妨,终归她今晚得死在这儿。就算侥幸活了,恐也有一顿好苦头吃。”

    听他嘴上挂着生啊死的,述和的表情没多大变化。

    反倒瞥见他略有些凌乱的头发与衣领后,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问:“那事该如何处理?”

    伏雁柏还在想着池白榆,一时尚未反应过来:“何事?”

    “昨日里呈上的簿册。”述和知他不爱记人的名姓,扼要提醒,“十号与三号在茶室起了争执,打碎了不少辟邪宝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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