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离御书房有段距离,太后让太监准备了凤辇。

    太后不喜欢坐凤辇,她在前面走着,柳嬷嬷和她一同走。

    沈黎则在宽敞的凤辇上或坐或躺,好不自在。

    抬凤辇的太监们感觉今天有鬼压辇,怎么太后没在上面,他们却感觉上面有东西呢?

    御书房外,两个小太监在门外守门,远远看到太后的凤辇来了,其中一个赶紧进去通报。

    等太后到御书房门口时,太监总管李公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太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劳烦李公公通报一声,哀家要见皇上。”

    李公公上前扶着太后,“太后,奴才扶您进去,皇上说了,您直接进去就行,哪里需要奴才通报?”

    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头顶御书房那三个大字。

    李公公琢磨太后这是怎么个意思,还没琢磨出来,太后就迈步往御书房里面走。

    哦,刚才没什么意思,就是等等沈黎而已。

    皇帝此时正在批阅奏折,等太后走到屋里,他才站起来,恍若刚听到动静一般。

    “母后怎么来了?母后快坐。”

    皇帝几步走到太后身边,和太后一同落座。

    他微微弯了弯身子,恭敬道:“儿子刚才批阅奏折来着,未能去迎母后。”

    “哀家哪里值得皇帝亲迎?”

    太后漫不经心道:“皇帝可是帝王,哀家不敢让帝王亲自去迎接。”

    皇帝默了默,转移话题,“不知母后来御书房,是为了……”

    “哦,哀家没钱了。”

    太后这话说的直接,都把皇帝给干蒙了。

    皇帝犹豫道:“可是内务府那些奴才伺候不当?”

    他有些不悦,纵使谢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但太后始终是太后,他这个皇帝都没怎么着,那群奴才却克扣太后的份例?!

    “不是,”太后摆手,“内务府做事很妥帖……唉,这事说起来怪哀家。”

    “今日贵妃来问哀家中秋家宴怎么安排,哀家想起去年那场家宴,就让贵妃按照去年的规格来。”

    “可皇帝也知道,去年是皇后拿了一部分体己操办的,贵妃囊中羞涩,哀家就把自己所有的银子给她了。”

    “这不,哀家一时意气用事,却连吃饭和打赏奴才的银子都没了,只好朝皇帝借一些。”

    太后这是睁着眼胡说八道,跟她进来的柳嬷嬷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脸皮薄,听不得太后这番神发言。

    沈黎一脸“你竟然是这样的太后”的表情,她才知道,原来太后脸皮这么厚,一串瞎话说下来,半点不带脸红。

    皇帝嘴角一抽,太后说得这么可怜,要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要被太后骗过去了。

    “母后,”皇帝眼神复杂,“您……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