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盛放的浆果,都像无形蛛丝在指引我俩。那么历经种种磨难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据。

    果不其然,在距我脚踝四米外的烂泥里,我找到另一组文字,只有区区几个字,没有主语,内容是下去了。至于是谁,没有说明。我将附近一带全部搜完,只找到这个。

    “诶?留字的人看来是你。”迪姐不知何时站在我背后端详,蹙紧眉头说:“我的笔迹字与字之间贴得很密,显然下去的那人指的是我。当然还有种可能,是俩人一起下去了。”

    “先别管是谁留字,为什么非得下去?再说下去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点我也不明白,不如换个角度来釐清此事。”她扶我起来,将手指朝对岸一扬。眼前的湖泊是个不规则椭圆,一头宽一头窄。人站在当下位置视线全被雾气阗满,很难看清湖心那个死人样貌。迪姐建议绕行,对面距离湖心更近些,或许能搞懂此人的意图。

    “我怀疑,这个女人便是镜师。”她边走边开始掏烟,当盒子提到眼前,发现空了。

    “镜师?这什么鬼东西?另外你是个搞新闻工作的,怎么也跟侦探那号人懂那些稀奇玩意?”我将没抽完的半支烟提过去,让她别丢烟盒,拆开后也可写字,那是稀缺资源。

    “在播报的过程中,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哪怕自己遇不上,台里有时搞开放式采访,也会耳闻目睹一部分。我怎么知道这些并不重要,只看她具体留下的物件。她收割了自己一部分作为献祭,剜出心脏却还能下池,这不是常人,所以与镜师的特征很相似。”

    通过她的一番介绍,我大致明白了含义。镜师,也称旗镜师,是指一种鲜有耳闻并真实存在的人。他们擅长制作钥匙,去打开各种特意掩盖的假象,而那种钥匙,叫做质揆钥匙。说穿了,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完成解套行为,这种人还能完整收回去,继续活着。

    我听得连连摇头,心想你这么个锦绣前程的大好美女,干点啥不行,偏要去信各类鬼扯,这真是愚昧叠加的威力超乎想象。侦探好这个,是因他本家原本就干这行,人家怎么说也算是业内人士,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将心比心,在那段丧子的日子里,我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天躺着,事业一再陷入低谷。若是你,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离去,该如何抚平创伤?当听说某地有降神会,有采魂贯通之法,不管是骗钱的还是煞有其事,我于是开始接触灵媒,旗镜师就是那样听人谈起的。”

    “也是。”回想少年时代,一只朝夕相处的耗子死了,我也能难受几个月,更何况是亲人。我撇撇嘴,将手插回裤兜,问:“那后来呢?”

    “我最早听说他们,是因为这种人相传会通过梦境,让你与自己的失爱相逢。前后接触了十多个,几乎全是骗子,不仅心灰意冷。最后听懂行的人说,真正的镜师,不屑尘世也不在乎金钱利诱,他们追求的是更高端的东西,因此不会随便抛头露面,在外靠接单过活。”

    “这种事,也许某个世界的人会知道底细。”我随口应答。

    “而人总是这样,哪怕明知救不回,做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仍会耗尽所有拼命去寻找,别说是亲人,哪怕是家里养着的猫狗,大抵都会这样。”她显得意兴阑珊,只顾自说自的,丝毫没在听,道:“可这个镜师干嘛费劲心力闯来这鬼地方,非要下池子?她所追求的是什么?若不搞明这点,就不可能离开此地,它就像个开关一样!”

    “何出此言哪?”闻讯我不由一凛,望着四下飞溅的水柱,问。

    “不管经历过多少场梦,五个还是七个,都无所谓。但每个梦就像你我拼凑的,有始有终,不论结果由谁完成,已全部得到了释放,因此才能在库房中相逢,不会重复循环。此地也是同样道理,你我要做成某件事,一切才可能结束。”她扬起头,重重捣了我一拳,道:“如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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