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头疼,走出病房。

    “永丰,你去哪?”二叔连忙追了出来。

    走廊尽头放着一面镜子,上面贴着一行标语——为了伟大的祖国放声歌唱!

    镜子上同时也映出了梁永丰的脸,他顿时愣了。

    镜子上的脸倒是很熟悉,但那是他几十年前的样子。

    人到中年后,他就开始发胖,头发也一年比一年少。

    梁永丰跌跌撞撞一路走到医院门口。

    一辆老式卡车正好从门口开过,二叔一把拉住了他。

    只见这辆卡车上装了满满一车人,这些人拿着铁锹,满脸喜气的互相说笑着。

    卡车驶过后,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人。

    目光所及就没有一座超过五层的建筑。

    ……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梁永丰的病情逐渐稳定了下来。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穿越了!

    明明就是陪客户喝了一顿酒,怎么一觉醒来,除了名字没变,其他的全跟记忆中不一样了。

    差不多快到中午时候,病房内进来了两个人。

    年龄较大的自我介绍姓麦,是村里的支书。

    另一个姓李,是港方的老板。

    这年头港商在大陆的投资普遍采用“三来一补”的形式,村里负责提供场地,港商负责设备、原料。

    梁永丰看到两人脑袋上方也各有一道红到几乎发黑的血条,分别写着好感度负65和负78。

    两人直接说明了来意,他们是来谈赔偿的。

    他们给出的方案是三个受伤重的每人赔500块,其余两个轻伤的每人赔100块。

    梁永丰心说这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他自己的伤情就不要说了,其他两个重伤的都是会留下终生残疾的,才赔偿500块钱就想打发。

    虽然这个时代物价低,一斤猪肉还不到一块钱。

    但是500块至多相当于后世的1万块。

    那位麦支书自然也知道这个价格是打发叫花子,不过这种事情他遇到也不是头一回了。

    麦支书操着一口还算标准的普通话道,“香港同胞来投资,是为国家做贡献来了,咱们应该体谅人家的难处……”

    这话如果搁在后世,直接就得被人喷一脸。

    一个大老板竟然让我穷打工的体谅,你的脸在哪?

    这就是典型的PUA话术!

    可是这一套在这个年代,偏偏就很有市场。

    梁永丰发现二叔竟然被说的有些意动了。

    他赶忙抢在二叔开口前,捂住头大喊道,“哎呀,我头疼,我要求转广州的大医院,看脑科专家!”

    麦支书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他看向香港那位李老板,“李老板,你看……”

    那位李老板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操着一口港普道,“里们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梁永丰抢在二叔前,再次开口道,“重伤的每人10万,轻伤的每人1万!”

    那个香港人一听,直接就跳了起来,“你想钱想疯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买一条人命多少钱?你这条烂命都未必值10万!我花5万块,就可以叫人斩你一手一脚……”

    他的港普很快变成了纯粤语,而且他说的又快,梁永丰完全听不懂了。

    不过也不用听懂,单看那货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他么的给我闭嘴!”梁永丰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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